他气息还未平稳,就开口道:“墨,墨渊,他,他死了。”
“谁杀的?”墨轩停下筷子,偏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丝毫没有得知自己生父过世,儿女应有的悲痛。
也是,生而不养,谈何情分?
林生黎下意识地摇摇头,坐在楼洵搬来的板凳上,说道:“不知道,大理寺正在搜查犯人,但似乎并没有多认真,只是想草草收场而已。”
“杀得好!无论是谁,我且代七王府感谢他的仗义之恩了。”楼洵忍不住大呼一声“痛快”,他自幼就跟在七王爷身边了,自然也是知晓他的身世的。
楼洵本就瞧不起墨渊那样不敢对自己承诺负责的男人,再加上昨晚那么闹上一出,听长公主抱怨后,楼洵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就只恨自已不能为七王府惹事,特别是现在这种风间浪口上。
楼洵甚至还曾萌发出一走了之,大仇报后,浪迹天涯的想法,终究也是没有付诸行动。
毕竟,七王爷的身体还需要自己管着。
墨轩看了楼洵一眼,并未说些什么。也是,还能说些什么?
本该恨的人又少了一个,又有什么令人高兴的。再者说,最该恨他的母妃,都早已不计较···不,不愿理他。
何必为他,多添一笔思恋了。
如果世间的仇人无穷匮也,且也会不断增加,那恨别人,又有何意义?
何必一定要费那些心思,去想一个不相关,甚至还可能再也不出现的人。
就像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与你檫肩而过的人,在多年会成为你心念之人,躺在你的身侧,触手可及。
在一旁一直不曾c-h-a嘴的墨秋凉,终是忍不住伸手,轻触墨轩的手掌,颦眉道:“皇兄,你还好吧?”
“也许吧。大抵是无事的。”轻声应了一句,墨轩转头,看向了林生黎。
墨轩起身,扶着林生黎的手,走向门口,“公公若是无其余事宜了,本王就送公公出府了。毕竟,再过九日便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了,宫中想必是极忙的。此时,怎么能缺少公公呢?”
林生黎自是知晓他的意图的,微弹他的额头,随着他走到门口,突然狠狠地抱了他一下。
“公公?”
林生黎放开他,略带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七王爷别那么累了。”
墨轩点点头,正欲开头,却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咳咳···咳咳,公公,咳咳···不必那么担心,咳咳···”
楼洵原本在府中远远地看着他们聊天,看到他突然弯下的脊背,忍不住皱眉,走上前,扯过他的手,搭上他的脉,没好气的问:“那天拿回去的药,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的话服药?那药真的会吃死人的,你就不能不那么拼吗!”
墨轩笑着,听着他继续骂:“我说你吧,你要是为了崛起,去干这种消耗生命的事也就算了。你偏偏好死不死的找了这么个理由,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脑子摔到地板上,好好看看你的脑子中都藏些什么水!”
楼洵虽然嘴上埋怨不断,但还是乖乖地为他看诊,回到石桌上,随手抓过几张纸以及昨晚扔在地面上的笔,就写了几味药材,走在门口,毫不见外的塞给林生黎,差使他道:“去,把上面的药材买回来。不然,你就别想他活命了。”
林生黎愣愣点头,晕晕乎乎的就被推了出去。
楼洵关上门,看向正把蒙眼的布条解下的墨轩,片刻,才开口道:“我不管你究竟想干什么,也不想问你:这样的意义何在。但你给我记好一件事:你是七王爷,七王府中的顶梁柱。所以,你不能倒,绝对不能倒。那小子到底有啥好的,我也不知道,你愿打愿挨,也就算了,别老拉着我为你担心。”
此时,墨秋凉才走上前来,扶着墨轩,走到一旁的石凳上休息。然后,站在他身前,定定的看着他,道:“哥,我一直不懂你,为了那样一个人,何必牺牲到如此境界?之前他人欺辱你时,他不曾出手援助。为了权利,他大可以放弃你,你何必如此尽心尽力?我也不怕你觉得我说的难听。你不过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挥之即来,随意抛弃。”
“师傅曾断言过:你活不过而立之年,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这么折腾自己。”
墨秋凉说着责怪的话,想把自己眼中的真相展现给他看,却忍不住让泪水溢出眼眶,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哽咽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就剩你一个人了?母后十二年就走了,父皇也没有留下多久。你是不是想看我一个人,为你们三个人送终啊?”
墨轩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墨秋凉抽抽噎噎的将头枕在他肩上,墨轩抚摸着他的头发:“凉儿,请别忘了,我也仅有你一人了。”也不知道是谁抛下谁,就哭的那般惨烈。
墨秋凉平日都是称他为“皇兄”,但私下无人时,墨秋凉才会叫他“哥”,不再拘束于繁文缛节。毕竟,他们过去的八年中也不曾享受过应有的待遇,却在放出监牢后,强迫他们为了皇室颜面而去学习这些无用的礼节。
“皇兄,我真的还没过够自由的生活,要是能不做公主就好了。我与你,在乡下养几只兔子,养几只j-i鸭,每日过着农耕生活,多美好啊。”
墨秋凉勉强扬出一份假笑,与墨轩相视苦笑。她说的多半是气话,他们俩比谁都清楚,为了国家利益,墨秋凉无论如何都会出嫁外国,付渝算是其中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