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修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容妃的确还没死,我让人悄悄儿将她送到天津卫去了。”
“天津卫?”简浔一怔,“送去天津卫干嘛啊?”
宇文修道:“我在那儿有好几处收集三教九流情报的据点,她不是爱给人拉皮条吗,我自然要成全她。不过你放心,我给她留了余地的,她的日子,照样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好过得多。”
只不过,再没有尊严,也没有未来罢了。
而将地点选在天津卫,他也是考量过的,既不会太近,近到盛京城见过容妃的人,或是她的娘家父兄认出她来,也不会远到失去了控制,节外生枝,不过就容妃那懦弱怕死的性子,只怕也做不出出逃或是试图报仇雪恨之类的事来,反倒极有可能很快就接受了现实,那就最好了。
简浔就不再多问了,有些事,她还是别知道得太清楚的好,只道:“那师兄到底愿不愿意荫恩容妃的娘家人啊,我明儿也好给荣伯母答复。”
宇文修想了想,道:“到底先帝的丧事还没办完,她也算是追随先帝而去的,就给她娘家兄弟一个轻车都尉的虚爵罢,也省得他们再上蹿下跳的,又求到你跟前儿来,让你不能安心养胎。”
有这样的娘家,女儿才死了,顾不得悲伤,先就想着能因女儿之死得到什么好处,也就不怪会养出容妃那样的女儿来了,看来以后孙家的男丁,一个都不能用,不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一得志便猖狂,做出什么罔顾信义廉耻,危害朝廷和百姓的事来。
简浔点点头:“那我明儿给荣伯母回话,对了,荣伯母还说,能不能将那些没侍过寝的低阶妃嫔和到了年纪的宫女们都放出去,旁的也还罢了,你的亲卫们好些都年纪不小了,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里,若事情能成,岂非三全其美?”
朝堂上的事,就足够宇文修忙得晕头转向了,短时间内哪顾得上这些,想也不想便道:“浔浔既说好,就和荣伯母商量着,尽快把这事儿办了罢,不过你就动动嘴皮子便罢,可别事事都亲力亲为,你如今可累不得……今儿孩子动了几次?我们梳洗了,就早些歇下罢,我也有些累了。”
简浔听他说累了,见他的确满脸的疲色,知道朝堂上的事必不轻松,偏每天忙完了,他还要赶回家来陪她,忙道:“好,我这就叫人打水来。”
一时盥洗完毕,夫妻两个躺到了床上去,宇文修的手立时抚上了简浔的肚子,但孩子这会儿不知是睡了还是怎么的,一直没动,他的手便渐渐不老实的,抚到了上面去:“好像,又长大了一些……”
简浔如今易害乏,窝在他的怀里,鼻间全是他醇厚好闻的气息,很快便昏昏欲睡起来,闻言下意识说道:“怎么可能一天又长大了,这是怀孩子,不是吹气好吗?”
宇文修轻捏了她一把,低笑道:“我是说这里,不是说肚子。我今儿分别问过太医和丁前辈了,都说你胎像稳固,养得极好,可以适当的运动一下,要不,我们……”
简浔被他呼出的热气喷得耳后一阵阵的发麻,整个身体也软了下来,说来他们的确好久没真刀真枪的来过了,都是她帮着他……草草了事,她其实……也想的。
可一想到自己如今连腰都没有了,又满心都是不自信,拿帕子遮了脸,小声道:“那你,把灯熄了。”
半个时辰后,宇文修重新点亮了灯,身体虽未得到满足,心里却是无比的满足,再看简浔,红着一张脸,眼角眉梢都是娇媚之色,想来方才说的她‘很好’,的确不是假话。
宇文修的眼角眉梢就越发的柔和了,斟了一杯温水给简浔吃了几口,自己喝了剩下的半盏,方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简浔摇了摇头:“不饿,你不是说累了吗,还不快睡?”
待再次窝到他怀里,却是了无睡意了,想了想,还是把白日里荣亲王妃最后与她说的话,大略与宇文修学了一遍,末了低声道:“师兄,关于以后,你是怎么想的,只是为百姓们做点实事,让大邺又恢复昔日的繁华昌盛,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后,便功成身退,还政于小皇帝,还是,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以大邺如今的满目疮痍来看,只怕十年八年的,都恢复不了国力,这注定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而十年八年以后,小皇帝却已渐渐长成了,人心难测,尤其皇家的人心更是难测,何况小皇帝周围,还注定免不得有牛鬼蛇神,届时他们便是想要功成身退,只怕都不容易了,何况他们将来就不是只有彼此,还有子孙后代了,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子孙后代考虑才是。
当然,让简浔说心里话,若是有一条能确保他们和他们子孙后代安危都无虞的康庄退路,她还真不愿意宇文修和自己的儿孙坐上那个位子,高处不胜寒,享受多大的权利就得承担多重的担子与义务的滋味,她其实不想让自己的夫君和儿孙去亲身体验,她更怕自己的子孙后代,将来变得跟明贞帝一样,那她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必定不能安心。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