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恩泽冷冷地望着一脸虚情假意的余佳豪,他沉默着,心却被狠狠抽紧,愈发冰凉。他和舅舅终是无法避免地走到这一步,互相猜忌,相互算计,绵里藏针。
“来来来,咱回屋里,别总在外面停着!”余佳豪过分亲切地搂住余恩泽的肩膀,把他带进了里屋。
来到屋内,余佳豪命令所有外人都出去候着,此刻,只剩下余佳豪和余恩泽两个人。
“你到底把立夏藏在哪里?”余恩泽虽然语气冷静,眸中却有隐隐的怒气在升腾。
余佳豪不紧不慢地倒着红酒,一副悠闲自得的状态,“你昨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在电话里告诉过你,立夏她现在很好,不过,她不方便见任何人。就算你今天突然来找我要人,也于事无补。”
“舅舅,你非要这么做么?”余恩泽隐忍着心中的愤怒,“你把立夏藏起来,阻断她同外界的一切联系,你以为立夏会好受吗?这种被囚禁的痛苦简直让她生不如死!你这不是在保护她,你这是在折磨她!
请你再想想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老人家有多担心,有多挂念她的安危,你知道吗?”
余恩泽走到余佳豪的面前,他强迫自己好声好气地同他协商,“舅舅,如果你要对付的人是我,那你就直接冲我来,不要牵扯到立夏。立夏她是无辜的。请你告诉我,立夏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请让我找到她,好吗?”
高脚杯被猛烈地摔到了地板上,一阵尖锐的碎裂声中,玻璃残片随着飞溅的红色液体弹出很远,扎进毛茸茸的地毯中。
“我在折磨立夏?”余佳豪一把揪起余恩泽的衣领,他恼火地朝余恩泽吼起来,“余恩泽,你说我在折磨立夏?!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及时救了立夏,她早就没命了!你连来到这里找我要人的机会都没有!”
余恩泽奋力甩开余佳豪揪着他衣领的手,他激愤地推开他,音调提了上来,“如果你真是为立夏好,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大家知道她的下落?为什么一直囚禁着她?”
“余恩泽,我告诉你,”余佳豪恼怒地冲上来,狠狠抓住余恩泽的领带,黑眸似是冒着暴烈的火焰,“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关心立夏的人!你若是真心想保护立夏,为何还留着秦晨那条贱命!你明知她毁了立夏的容貌,却还一味地袒护她!如果不是我,你日后恐怕见到的只是一脸伤疤的立夏!我为立夏做的,远远比你多!”
余恩泽不再反抗,他忽然安静下来,心蓦地很痛。
余佳豪说的没错,立夏能落入如今这般身不由己的无奈境地,与秦晨脱不了干系。可他却不能对秦晨怎样,他不能恨秦晨,更不能报复秦晨。相反地,苦苦找寻立夏未果的他还要因为他对秦冉的愧疚,对秦晨百般照顾,自己和立夏却忍受着日夜相思的苦苦煎熬。
难道整件事里,他自己就没有错吗?他有错,全是他的错,他才是罪魁祸首!
是他害得秦冉绝望地自杀!
是他害得秦晨一心只想复仇!
是他害得立夏无辜受到牵连!
他对不起立夏,他才是那个真正罪该万死的人!
自责和难过一遍遍折磨着余恩泽的内心,迷茫又困惑的他像是跌进了万丈深渊,他已被黑暗吞噬,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余佳豪见余恩泽的情绪变得平静,他便松了手,“过几天,我自然会让你们见到那个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立夏。这些时日,为了她的安全,不得不委屈一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