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老夫人不喜晏祁这个孙女婿,瞧着也不像,两人处得尚且可以,偶尔脾气上来时,还会拌个嘴、斗斗气,虽说闹闹腾腾的,可气氛是极好的。
虽弄不清老夫人卖得甚么药,谢安娘却也打定主意,这等宴会还是能推则推罢。
“小姐,不走吗?”云珰拿手在谢安娘眼前晃了晃。
谢安娘定了定神:“哦,那走吧!”
出了屋子,唤了一声正坐在庭院树下愣神的晏祁:“走吧,我们去外祖母那里。”
晏祁黑峻峻的眼珠子,深深地望着她,转了转,好半晌才应了声。
谢安娘也习惯了他这等反应,径直上前几步,替他理了理起褶的衣裳,这才牵着人的手往外走。
……
去到松涛苑时,远远地,谢安娘便听见几分争执声,不由加快了脚步。
随着丫鬟的通报后,屋内霎时安静,接着便见承恩公神色铁青,从屋内出来。
“外祖父。”
承恩公朝着她点了点头,脸色缓了缓:“你们来了。”
往老伴屋子内望了眼,他眼中透着些许无奈,继而瞥了眼安静不说话的晏祁,长得倒是丰神隽秀,奈何脑子不好使也是白搭,深觉可惜。
转而又看向谢安娘,见她携着孙女婿的手,无半分不耐与勉强,反倒是处处透着温情,动了动唇角,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便径直往外院而去。
谢安娘望着承恩公的背影,目光中透着些许深思,方才,外祖父似是欲言又止?
“还傻愣在那儿干嘛?快进来,陪祖母说说话。”
老夫人追着老伴而出,便见谢安娘怔在庭院间,一脸若有所思,便出声笑着招呼。
“您与祖父这是怎的了?”谢安娘扶着老夫人进屋坐下,不由开口。
按理说,长辈的事,她这个做小辈的不应插手,可承恩公临走时望向她的眼神,不得不让她猜测,此事与她有关,便也多嘴问上了一句。
老夫人神色不变,押了口茶,语气淡淡:“那糟老头子,就知道气我呗!罢了罢了,人既已走了,咱就不提他了,省得来气。”
谢安娘见状,也不好再提这茬,也端起桌上热茶饮了口,眼睑微微垂。
祖孙两话唠了好一会儿,谢安娘见晏祁光是坐着,怕是无趣,便让云珰带着人出去耍了。
想了想,谢安娘还是将心中担忧甚久的事情,问出了口。
“外祖母,不知婆母的消息,打听得怎样了?”
老夫人听到这桩事情,皱了皱眉,抬眼见谢安娘眼中隐不住的急色,叹了口气:“本是想着过几日,等消息确切了,再与你说道,毕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目前尚且不能断定。”
“有消息了?那太好了!人在哪儿?”谢安娘一听,眼中蹦出光彩,可算是能有消息了。
两人正说话间,隐约听外间传来小孩略显高亢地说话声,应是许承训他们下学归家了,第一时间便冲到松涛苑来看望老夫人呢!
老夫人这会儿说着紧要事,便也未曾理会,只与谢安娘继续说着后续。
“瞧你高兴的。”老夫人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凝重,“这亲家的消息,怕是得人故意瞒下了,也难怪你们找了许久,都不曾有半分头绪,那人,厉害着呢!”
“那娘可有危险?”谢安娘却是更加关注步湘汌的安危。
“这个中曲折尚且不知,虽还未打探到亲家具体被藏身何处,可安全应是有保障的。”
这也正是老夫人的疑惑所在,那人位高权重,要甚么没有,非得行这掳人藏娇之事,也忒不光彩。
谢安娘见老夫人一脸慎重,悬着的心不由提了提,若连承恩公府都觉得棘手,那带走娘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又能把娘救回来了么?
老夫人瞧她眉目间一片愁云惨雾,心下也跟着紧了紧,遂宽声安慰:“放心,到时候让你外祖父出面,好生交涉一番,那人许是能承了这情。”
咬了咬牙,谢安娘问道:“那人是谁?”
“你便是知晓了也是徒劳,别跟着添乱。”老夫人哪还能不知她的心思,可那位喜怒不形于色,若是谢安娘他们贸贸然寻了过去,到时候一个莽撞冲动,惹恼了人,便是承恩公府也不一定能保住他们了。
“可……”谢安娘不甘心就这么干等着。
老夫人不给反驳余地,神色肃然:“这事情自有你外祖父出面解决,你们就安心在府中等消息吧!”
谢安娘还欲再说些甚么,可瞧着老夫人眼神坚定,摆明了不会说,便知再劝无果。
正在这屋内颇显沉寂时,外边却是一阵兵荒马乱,两人只听得闹哄哄一片,也不知发生何事了。
当云珰煞白着脸,慌张跑进来时,谢安娘心下一咯噔。
“小姐,不好了,姑爷磕着了。”
“甚么?!”谢安娘腾地一下站起,起身间不小心带翻了一盏茶。
“哐当”一声,茶杯落地,茶盖直接一分为二,倒是杯身禁得住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住。
还是老夫人镇定,直接冲着屋内的丫鬟斥道:“还愣着作甚,快去请大夫!”
当谢安娘飞奔出去,便见西南角那株大树下,围着一圈下人,人头攒动的,她也瞧不清里面到底怎样一个状况。
见她来了,下人们纷纷低头,战战兢兢地自觉朝两侧分散,倒是让谢安娘一眼就瞧见了晏祁。
就这么一眼,谢安娘却觉得浑身力气似是被抽光,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