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夷道:“这个师门没救了,总是互相埋汰。”
姜节笑道:“夸你还不好?”
“你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
“说不过你,进来吧,别堵着我的门儿,还有没见过世面的呢。”
进得府内,宾主坐定,姜节先问风昊等人的情形,互相致意完毕才说天邑中的事情。“祁叔亲自迎你去了?他是个好心人,做事从来周到的。我本也想去,唉,却是被召去又卜了一回,且往外面占卜合适的地方筑坛,没能走开,昨夜才回来。”
卫希夷问道:“卜了什么?出兵?祭祀?”
任徵的耳朵也尖了起来:“王是不是对中山有何不满呢?”
姜节抬起双手,往下虚下了一下,道:“王是心焦,也想找些事情给大家做做,免得太闲生事,却不会针对中山。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说啦,你应对得很好。中山远,不适合现在便远征。将中山逼急了,要做困兽之斗,谁也讨不了好处去。不曾将五国俱灭,又亲来解释,是给王留了情面。样样周到,不过正因样样周到,卡得王挑不出毛病来,大约他又要闹心了。”
卫希夷喷笑一声,问道:“便是有事,也不是现在,是也不是?”
“不错。”
“唔,我观此间,人人都有些忧愁,不知……”
姜节道:“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得差不多啦。我说一句,你们留心,宫中事,不要多言。王很明白。”
“咦?”
“内闱之争,王从来没有带到过门外。从一方诸侯到天下共主,可不是凭随心所欲便办得到的。”
“我听说,新夫人还有筹划?”
“她能做成什么事情?看,我不是还呆在龙首城吗?到了王糊涂的时候,我头一个走。”姜节说得毫不愧疚。此时可没有什么臣下死节的铁律,倒是为君的人要小心,做得不好,百官百姓就要跑到别人家去了。看得出来天下一统的好处,却未必非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也是事实。
卫希夷对申王的现状,又有了更全面的理解,了然地点头。卫希夷的问题特别多,将任徵也关心的事情也给问了:“王究竟有什么打算呢?将来会如何与诸侯方伯们相处?”
“将来?”姜节沉下了脸,“有没有将来,且要看天意。”
“怎么说?”
“唉,我随老师学艺,学得不如同门,却也看出来了,天时不顺呀。如果是六年前,中山做下了这等事,王可不会这么轻轻放过,你做得再周全也没有用。现在你再看,只要遣一使者,有一说法,王便轻轻揭过了。你道为什么?手上没劲儿了。”
“不过六年。”
“坚城,存十年粮,人皆以为不可破。这样的城池,一只手数得过来,我看阳城也未必有这么多的积蓄,不是吗?如今六年欠收。其实,早在中山之前,荆国已经绝贡三年了。”
卫希夷心头一跳:“王要南征?”
“未必。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