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有话,宁樱当然听得出来,意思是吴妈妈要是没有黄氏与自己护着,她就发落吴妈妈了,宁樱看着宁静芸,不客气道,“没办法,吴妈妈得娘器重,对我又是打小的情义,谁要是对她不好,我绝不会饶她。”
气氛凝滞,吴妈妈尴尬的揉了下鼻子,缓缓道,“五小姐与六小姐说话,老奴先回了。”黄氏手里头还有事,如果不是金桂说宁樱找她有话说,她也不会过来,更不会说主子的坏话被抓了现行,出门后,拍了拍自己的嘴,想到,往后可不能乱说了。
屋里,宁静芸瞧宁樱看她的眼神充满厌恶,心中不耐,突然了解宁静芳的做法,一朝得势,仗势欺人,宁樱刚回来那会对自己多巴结?再看现在,宁静芸袖下的手紧了紧,面上一派淡然道,“你有本事,背后又有靠山,谁敢说你半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娘给我定下的是谁?”
昨日在烟喜楼,宁樱朝一楼看了好几眼,她心思虽然在薛墨身上,身边的事情没有错过,薛墨和宁樱的对话她听得清楚,宁樱以前见过苟志,可是看宁樱的神色,不只是见过,分明是认识。
“你是不是在娘跟前说了什么?那人和你串通好的吧,我嫁过去了,你心里就舒坦了。”
第040章 亲事成局
宁静芸不认为是自己小肚鸡肠,宁樱骨子里透着对她的不喜,平日在黄氏跟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背过身,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对她说话也阴阳怪气,好似自己与她有深仇大恨似的,她不知宁樱对自己的仇恨从何而来,就像自己也不知为何,心里就是讨厌黄氏一样。
苟志,说不准是宁樱为了报复她,故意塞给她的,念及此,宁静芸眼神冷了下来,目光淬毒的盯着宁樱,恨不得剜她一块肉下来。
宁樱面不改色,墨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她讨厌宁静芸不假,赠人姻缘的事儿她只怕有心无力,没想到宁静芸会怀疑她从中作梗,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拉过桌上的花篮,声音沉静如水,“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要和人串通的话,这会你该在清宁侯府后宅而不是这。”她提着花篮,唤金桂进屋,眉梢含笑道,“摘几株腊梅插篮子里。”
篮子是昨日淘来的,样式新颖,的梅花开得正艳,摘来插篮子里更会叫人赏心悦目,想着,她心情好了不少。
宁樱将篮子递给金桂,想起一件事来,小声叮嘱道,“别叫父亲身边的人瞧见了。”宁伯瑾是爱花之人,摘花的是事情传到他耳朵里,难免会不喜,重则责罚他身边的下人,轻则自己关在屋里闷闷不乐,不管何种结果,免不了在她耳朵边念叨,为了耳根子清净,让金桂小心些没错。
金桂双手接过篮子,点头应下,眼角扫过眼桌前不太高兴的宁静芸,面有迟疑,她走了屋子里没人,宁静芸要是欺负宁樱的话,帮衬的人都没有,有昨天宁静芳动手的事情在前,金桂悬着心不敢让宁樱和宁静芸独处。
“我与五小姐说说话,出去把门捎上。”宁静芸多疑,有的事不坦诚不公,宁樱心里不快,她忍她许久了。
金桂看宁樱脸色又冷了,不敢再多说,宁樱待身边的人好,然而生气时却叫人胆战心惊,闻妈妈都劝不住,如花似玉的年纪,眼里常常流露出看尽世态炎凉的淡漠,金桂敬重这个主子,心里却也存着惧意,出门时,顺手关上了屋门,叮嘱说门侧的丫鬟别进屋的打扰宁樱她们说话。
自家小姐与五小姐不对付,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平日小姐压着情绪不外露,待会就不好说了,不打扰是对的。
“你后边有薛府撑腰,摘花还怕父亲知晓?”宁静芸拉开椅子坐下,青绿色的裙子拂过扶手,动作优雅,容貌端庄,可红唇微启时,语气尽含嘲讽。
宁樱抬手摩挲着平滑的桌面,眼底不带一丝情绪,“你犯不着冷嘲热讽,你和苟家的这门亲事,我与你一样不赞同,知道为什么吗?”讥诮的目光陡然严肃,潋滟的杏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同仇敌忾,宁静芸蹙了蹙眉,抬头望着她,只听宁樱不重不轻道,“他正直稳重,来日前途无限,娶了你,后宅不宁,你如何配得上?”
听她语气夹杂着浓浓的厌恶,宁静芸眉头紧锁,抿了抿唇,脸色微白,“如此的话最好,婚姻向来讲究门当户对,哪怕来日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也不会多瞧他一眼。”对自己的亲事,她心里有了主意,薛墨是她翻身的机会,她自然不乐意嫁到那种人家,一辈子在京中贵圈中抬不起头来。
将来富贵荣华她等不起,她迫切需要一门亲事,叫她从清宁侯府的退亲中扬眉吐气起来,再者说了,一个贫困潦倒的考生,纵然能高中状元,也无非去小地方做个芝麻大点的知县,平步青云也要好几年的光景,谁知晓几年后又会如何?
宁樱轻哼声,嘀咕了句眼皮子浅的,抬起头,冷冷道,“话说完了就回吧,私底下别过来了,相看两厌的人,在外装装姐妹情深,回府就各过各的,互不相干,别给对方找膈应。”
她语气冰冷,宁静芸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甩袖而去,怒不可止。
姐妹两不欢而散,宁樱坐在窗下,望着外边飘零的雪花,陷入了沉思,宁静芸运气好投胎在黄氏肚子里,否则,哪有上辈子的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