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瑾下马车和薛墨拱手,宁府来的人多,薛墨指着里边请进,入了大门是一块四方形硬壁,左右两侧一路栽种了绿竹,本该白雪皑皑的院落,入门后不见一滴雪,如风雨飘过,竹子东倒西歪,青石小路上,沿路零星散有落叶,仿若深秋的竹林,惬意而雅致。
丫鬟看她们面露疑惑,解惑道,“前几日,侍郎爷心情不好,领着下人将府邸的雪全部清扫得干干净净,少爷担心侍郎爷苦心白费,趁着下雪前给各府下了帖子。”
如此,算是解释为何帖子下得急,该是临时起意……
第035章 再次相遇
薛府内少以假山堆叠,多回廊水榭,松柏绿竹,每隔一段,便有竹屋竹亭清幽朴实的坐落于一侧,青石砖的路逶迤曲折,两侧绕着颜色深浅不一的矮竹栅栏,有规律的隔开一块两块药圃,入鼻处,似有淡淡的草药香,丫鬟八面玲珑,每到一处拐角,便会开口解释两句,语调轻,衬着萧瑟之意,平白叫人心底生出股闲适惬意来。
薛府子孙世代行医,院里种有珍贵名药不足为奇,一路而来,偶尔能遇着三两小厮走往栅栏,蹲下身,刨开土,捏在手里反复查看,神色如为病人看病般,肃穆庄严,宁樱心中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丫鬟耳聪目明,细细解释道,“主子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药的种植与之相同,故而,常常吩咐人留意草种药的土壤……”
“之前漫天雪花,堆积厚厚一层,你们岂不是要将雪全部清扫干净?”薛太医做人严谨,如此的话,薛府的下人一冬都在铲雪了。
丫鬟神色一滞,低头,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未然,主子熟知药性,冬日栽种的药材自是喜阴喜冷的,前几日,侍郎爷突然带人上门,二话不说叫人铲雪,主子回来唉声叹气,恐影响药性,吩咐这两日多留意着药圃的土壤……”
说这话时,丫鬟面色微红的低下头,那日,侍郎爷不知哪儿不对劲,冷面肃杀的上门,抓着小主子一顿好打,下手毫不留情,侍郎爷在刑部当值,知晓怎么对付人不留下把柄,拳头不朝小主子脸上,可身上一块没落下,随后,院子就成这样了。
主子听后没有半句斥责侍郎爷,反而将小主子训斥了通,说侍郎爷本就是个不好惹的,又刚送了几车药材来,小主子该多讨好才是,怎将人得罪了。
柳氏从丫鬟嘴里第二次听侍郎爷这个称呼,心思一转,道,“你口中的侍郎爷可是……”话说到一半,只看丫鬟拽着衣角,快速的蹲下身,声音不同方才的镇定,有些许颤抖,“奴婢给侍郎爷请安。”
众人循着游廊对面看去,迎面而来一男子,长身玉立,凤表龙姿,穿着身藏青色竹纹立领直缀,腰间,黑色暗纹的宽带上悬着块青色玉佩,身形单薄,于阴冷寒风中岿然不动,脊背笔直,一双眼无波无澜,如投入深井的石子,激不起一丝波澜,深邃的五官肃肃如松下风,望之俨然。
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停在了这游廊间,宁樱走在后边,眼神打量着两侧错落有致的药圃,察觉周围的气息骤然转冷,她不解的扭头,视线从柳氏秦氏的手臂间朝前望去,呼吸一滞,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谭慎衍好似没想会遇着人,眼里有一瞬的诧异,转瞬即逝,喜怒于他,皆不显于形,他的目光并未在一群人身上多做停留,执起手,随手折断了延伸而出的腊梅,不薄不厚的唇微张,吐气如这刺骨的风,令人不寒而栗,“你家小主子不入朝为官真是可惜了。”
丢下这句,转身,疾步而走。
宁静芳慢慢垂下头,搅弄着手里的帕子,面色通红,她以为薛小太医便是难得一见的好看之人,却不想,眼前的这位有过之而无不及,肩宽腰窄,丰神如仪,她抿了抿唇,动作间尽是小女儿的娇羞,拉着柳氏,娇滴滴道,“娘,那是谁啊?”
柳氏回神,低头瞅了眼小女儿英挺的小鼻,她心里正错愕着,青岩侯世子与薛墨从小一块长大,关系甚好,只是此地为薛府,看丫鬟低眉顺耳如对自家主子无异,明显,两人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好。青岩侯受皇上器重,其子更甚,年纪轻轻上阵杀敌,军工显赫,回朝后收敛锋芒,安安生生任刑部侍郎,每年处置的贪官污吏不计其数,手腕了得。
众所周知,待时日一到,刑部尚书之位乃谭慎衍囊中之物,而青岩侯府升一等侯爵乃迟早的事儿。
如果说清宁侯明年有望加官进爵的话,则青岩侯百分百的会晋升,谭慎衍率兵平定边关,斩下对方将领头颅,这一桩事在京城传开,而皇上不着急封赏,该是想等明年一并给予封赏。
遐思间,看小女儿又扯了下自己手臂,柳氏笑笑,望着地上被谭慎衍折断的枝丫,沉思道,“他是青岩侯世子,刑部侍郎,平素与小太医交好,他在薛府,并无稀奇古怪之处。”
宁静芳不懂朝廷之事,青岩侯世子她还是听说过的,不过,不是关于世子的战功和职务,而是他的出身,青岩侯世子其母是江南巡抚之女,嫁于青岩侯风光无限,十里红妆从江南到京城,红了多少人的眼,本该伉俪情深相敬如宾的夫妻,在世子四岁时,侯夫人抱病而亡,同年,侯爷娶了另一名官宦小姐,有传说,侯爷早以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