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禹炜虽然有五十岁了,但老当益壮,蓄了力的一巴掌,抽在安雅那张动了无数刀子的脸上,真是疼得钻心。偏巧他打得,正是上一次薄衍宸打过的那半张脸,旧伤上面添新伤,差点没把她疼死过去。
就好像医生没给她打麻药,在她最清醒的时候帮她磨骨一样,她觉得颌骨都要裂开了。
揪心的疼让她下巴都合不上,口水只流,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薄禹炜眼神冰冷充满厌弃,“别以为你叫我一声‘爸’,就真是我女儿了,往后我再听到你对你哥哥有半个字不尊重,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他口中的哥哥,自然是安雅之前失口说的“傻子”。
这无疑是安雅此生最丢脸的时刻,在安家的时候,即使不被安振国捧在手心,至少安振国不会这么打她。
她和薄禹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母亲柳玉梅成了薄禹炜的姨太太,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妾,而且还是一个因为年纪大了,无法生出孩子的妾室。她在薄禹炜心里的地位,自然远不及他的亲生儿子。
安雅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安振国的好,但她现在显然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疼得快要抽搐,差点昏死过去,薄禹炜也没有看她一眼,眼神冷冷地扫到了跟着安雅一同进来的程依珊的身上。
亲眼看到他是怎么对安雅的,程依珊被他一个眼神吓得冷汗涔涔,几乎要扶着墙壁才能站住。“……五、五叔。”
“你不是说,那孩子绝对不是薄衍宸的种?”
冷厉的眼神如刀刮在身上,程依珊双腿一软,直接跪下去了,“我、我不知道……是安冉、是她坚持说不是。后来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也不是,所以我才……”
这个时候,她怎么敢把自己在亲子鉴定中做的手脚给抖出来,要是让薄禹炜知道她隐瞒不报,恐怕也得要她的命。
“两个废物!”他冷嗤。
没人敢反驳,程依珊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也开始后悔了,如果自己在薄衍宸警告之后,老老实实地呆在医院,哪都不去,也没有不甘心他们的婚事只是一个幌子,就不会落得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下场了。
可是,后悔并没有什么用,她一样也回不去。
薄衍宸显然知道亲子鉴定是她动了手脚,再加上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领了结婚证,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老爷子绝不会允许薄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一旦亲子鉴定的结果和你所说的有差别,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薄禹炜冷淡地说,“你已经没了退路,自己想清楚吧。”
程依珊全身颤了颤,外面还是大冬天的,书房的暖气也没有开,可她身上的青色旗袍却差点湿透了。
冷汗一滴一滴从尖尖的下巴上滴下来,落在光洁可鉴的地板上,她全身虚脱无力,觉得自己就像夹缝中求生的人,稍有不慎,就会死无丧身之地。
她喃喃,“那我该怎么做?”
“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也帮不了你。”薄禹炜瞥了一眼已经疼得昏死过去的安雅,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抱着她离开了书房。“难怪你取代不了安冉。”
书房里好像更冷了,被湿透的衣服渐渐被冷风吹干,但留下了刺骨的冷。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薄禹炜嘲笑她无能,她明明是薄衍宸的妻子,受法律保护的那一个,可在安冉的面前,她完全没有正室的底气。
谁叫她的结婚证是背着薄衍宸领来的,谁叫她没有孩子,谁叫她这三年来只是安冉的替代品,不,她甚至连替代品都算不上,薄衍宸从没想过让她替代安冉,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她然后骗安冉回国。
悲愤绝望的情绪渐渐转变成了恨,这么一想,她完全没有错,错的人是薄衍宸和安冉,凭什么他们做错了事,要自己来承担?
程依珊双手紧紧攥着旗袍的下摆,不行,她不能认输,她必须让薄衍宸付出代价!
……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啊?”薄熙妍不高兴地抱怨起来,“我们又不是犯人,还处处限制我们,在自己家里哪都不能去,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