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煜说过,要带他和祖父他们到立阳生活,但这主动去,和被动去,意义是很不一样的。
“你怎么想?”想到这里,晓年心中突然有些忐忑,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大猫没有半点犹豫,立刻抬起自己的大毛爪子就轻轻碰了碰晓年的手,把他的手往自己的大脑袋上拨弄,大有“摸摸不要停”的意思。
晓年被逗乐了,顿时就把刚刚生出的一点忧郁抛到脑后,于是按照它的要求,继续给它顺毛。
大喵微微抬头,主动去迎合晓年的手,然后把毛爪子蜷起来,塞在自己的脖子和晓年的腿之间。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头顶的毛也被理顺了,大喵眼看夜已深,不能让他的小大夫太晚歇息,于是起身往净室走去,出来时就恢复了人形。
他穿了件袍子,是晓年按照浴袍的样式改的,穿脱极其方便,尤其是某些时候,更是方便得很,深得煜亲王喜爱。
所以只要刘煜是和晓年单独待在屋里,他就喜欢这样随意地搭系起带子,把袍子穿得松松垮垮。
虽然明知道小虎崽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刘煜不可能对他做什么,但看着那熟悉的袍子样式,他还是立刻低下了头,不去看对方。
刘煜径直走过去,把他抱了起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就在晓年心跳加速的时候,头顶传来刘煜的声音:“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去立阳了。”
晓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禁抬头看他,于是刘煜顺势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固所愿。”
虽然拥有冀州最负盛名的立阳军,但刘煜其实对封地大小、富庶与否都没有太多要求。
只不过,他要用这些来保护自己的小大夫,所以还不能轻易放弃。
——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好执着的…………
“我去跟祖父说,借送鲛人族回少海的时候,我们去绥锦。”
……
然而,虽然刘煜跟简太医说了清楚,还表明了自己态度坚决的立场,但煜亲王的回家计划还是被打乱了。
因为到了天气炎热的时候,宫里终于传来了一点好消息——皇长子的情况渐渐平稳下来。
皇长子的病前期隐而不告,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已经缠绵病榻近两个月。
但实际上,他这一病前前后后折腾了有小半年的时间,有好几次都差点挺不过去,最后关头又被太医从鬼门关拉回来。
就这样一时好些、一时差些,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皇长子终于还是躲过了一劫,太医院的几位小方脉的御医也逃过了治不好病就会跟着完蛋的厄运。
因为皇长子病情好转,压抑了两个月的天京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很多借着避暑离开天京的富贵之家不好立刻返回京中,但也在心中直呼“谢天谢地”。
然而,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依然暗潮汹涌。
“皇长子的身体实在太过羸弱,哪怕徐家希望他能继承皇位,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接下来必会将目光投向其它继承人。”
蒋长史在自家殿下的书房里就没什么忌讳:“殿下此时回立阳,陛下恐怕不准。”
按照冀州皇帝素来的手段来看,每当徐家蹦跶得太高、或者太猖狂的时候,就是他让煜亲王出来制造存在感的时候。
刘炘将一手制衡玩得炉火纯青,哪怕刘煜对他警惕,甚至明知道他是有y-in谋的,但有时候也防不胜防。
眼下皇长子是“好”了,但他这一病却已经引得人心浮动。
皇族中有魂魄之力的,在幻想自己有没有可能一步登天、登上皇位;
徐家则要好好权衡,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君主,可以更好控制。
至于满朝文武中,忠君的人自然在担心刘炘后继无人,当然也还有那种墙头草,甚至已经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如何为下一个主子鞍前马后了。
此刻最郁闷的,恐怕是鲛人族的来使,在陆地上煎熬了两个月,鲛人皇安排的事情,却全部没有进展。
他们一入京,就被冀州皇帝接进了皇宫,原本太后以此没有先例为由,要另安排鲛人族到别处,却被刘炘所阻——他要把鲛人族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允许他们与其他势力来往过密。
宫中虽奢华,但对于鲛人族来说,哪怕只需要水就可以存活,可一旦离开海水太久了,身体还是会变得很难受。
看着自己失去光泽的鳞甲,漠睢小心翼翼地道:“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津郁和济栾看了他一眼,再小心翼翼地看看渐尤,都不敢接话。
明明是他们之前在自己面前抱怨,才引得自己找机会开口,漠睢心中暗骂一句“卑鄙”,却只能继续道:“冀州皇帝都陪着他的儿子去了,根本没时间跟我们见面,除了刚进来的时候见过几次,我们现在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鲛人在陆地上本就不占优势,他们还莫名其妙因为皇帝的“热情”被困在皇宫里,更加无法打探到外面的消息了。
他们目标原本不是冀州皇帝,而是封地在立阳的煜亲王,可在皇宫的这段时间,他们甚至对外界毫无所知,更不要说看到煜亲王了,想想简直郁闷到极点。
鲛人皇想让津郁与煜亲王接近的事情,自然随之搁浅。
事实上,每次煜亲王与他们相见,对方根本从未正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