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晓年想想也觉得,宫中把消息藏起来很正常,毕竟北境的瑥亲王才殁不久,陛下又病了,这很容易引起百姓惊慌,于国事不利。
“陛下得了什么病?还是老毛病吗?”
官家身体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很多人甚至猜测先帝之所以要封煜亲王为摄政王,就是为了防止陛下早逝、幼主无知被后宫c,ao控。
虽然看得出来刘炘的身体不好,但晓年毕竟没有给他诊过脉,所谓望闻问切,单单从望来看,并不知是哪里或者哪些地方出了问题。
不过,既然煜亲王没有赶回京去,这就说明陛下虽然病了,但还不至于太严重。
陛下确实因为寒池宫的徐氏失去了蒋妃的孩子,只是他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卧病不起而无法确定郡王的人选,那就未免让人多想了。
北境如今有煜亲王,陛下似乎很是放心,所以也就不再着急封赏新的郡王,他想让刘葵和刘炫再好好争斗一番,那时候双方势力都被进一步削减,对于天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那刘炫和刘葵如何?”晓年压低了声音问:“他们难道也就这样安静地等着吗?”这似乎有点不太符合皇族的作风啊。
就像追逐至高无上的御座一样,谁有这个机会坐拥三郡,又怎么会甘于平庸呢?
刘煜想想这段时间在兴安发生的事情,一时竟然还不知该从何说起。
其实他非常清楚,刘炘是偏向于瑥亲王的嫡孙继承王位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年纪小、好控制,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官家忌惮瑥亲王次子于当地势力的雄厚,确信硬碰硬是行不通的,所以才用了这种法子拖延。
晓年只是疑惑——拖延又有什么用呢?迟早不是要面对的吗?
再结合刘煜过去跟自己说的一些事情,晓年也能够猜出,刘炘的心是偏向哪边的。
冀州皇族生而神武,拥有魂魄之力,这是寻常人看不到也没有的东西,乃天赋所有。
但并非每一个皇族后裔,都拥有这种玄妙的力量。
事实上,皇族中也可能出现没有魂魄的后裔,而且皇族一旦离开了京城,三代以内必会失去这种能力。
对于瑥亲王来说,刘葵就是第三代了,换句话来说,瑥亲王府大公子的子女将很难再拥有“魂魄之力”,而成为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人。
但刘炫则不同,他虽然只是庶子,但却是瑥亲王的亲儿子,如果老天眷顾,他的子女还是很有可能出现“魂魄之力”的。
如今大公子还不足以跟自己的叔叔抗衡,但刘炫也不会就此对侄子发难——因为如果他没有后裔拥有魂魄,那么几十年后,这个位置还是要拱手让人。
没有“魂魄”的皇族就没有办法威慑妖魔,到时候朝廷还是要换能够镇守边境的皇族来,将他们瑥亲王府一脉分封到别处。
那时候在封王一事上落败的刘葵按照惯例也能获封郡王,如果官家怜惜,他也许会得到一小块封地,比起北境三郡当然不可比,但至少可以在某处好好经营数十、上百年的,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起码好过在北境守着边境,到头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再从头来过。
刘炫已有好几个子女,但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表现出“魂魄”,这更让刘炫不敢下这个决心了。
而朝廷派来的煜亲王态度“暧昧”,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情势很快变成三足鼎立。
就这样,北境竟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保持着平衡,大公子与瑥亲王庶子之间甚至出现了过去少有的“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形,令人啧啧称奇……当然,指不定什么时候,这段关系就可能重新燃起“火花”。
“之前不是说大公子刘葵也病了,现在好了吗?”晓年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又问刘煜。
但这个时候煜亲王若有所思了一阵,并没有立刻回答晓年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刘煜才解释道:“我没有看到刘葵……只隔着床帐跟他说了一些话。”
——竟然都要隔着床帐讲话,难道这大公子得的还是很严重的疫病?
晓年闻言,赶紧追问:“大公子当时有何异样?”他想通过刘煜来了解情况,大致判断对方的病症。
刘煜闭上眼睛,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昏暗的房间,厚厚的窗幔和床帏,还有几个面色难掩紧张的人在旁边相随。
他一并见到了未亡人世子妃王氏,她一直拿着手中的持珠念着经文,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刘葵恢复健康。
“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藏在屋子里闷着,不愿意出来?”听了刘煜的描述,晓年想了好几种可能性,但这样一拖拖好几个月的,还真是少见。
煜亲王抵达北境之后,边境蠢蠢欲动的妖魔就立刻显得老实了许多。
见不到刘葵,也不耐烦再跟刘炫来往,最重要的是,他的小大夫不在身边,刘煜才决定以巡视为明,先去宁安接了晓年。
“刘炫有一侍妾即将生产,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他会如何抉择了。”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兴安雪岭就不会这般安静祥和了。
……
从宁安出发的第十天,晓年一行终于抵达了春河,这里是整个北境三郡中唯一能够看到大海的城池。
这里跟晓年想象中的春河,自然还有些不一样,它甚至比他想象得还要热闹几分!
也许是受到了刘煜的影响,晓年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