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把握即使混进来什么人,也不会太多,处理起来虽然可能要弄出点动静,但自己不会遇到危险。
已经是深夜,一楼反而寂静,霍雍毫不犹豫,一路向前,按照自己的原计划向着门口走去。
这里的安保基本是外松内紧,主要目的是控制内部不乱起来,严格的准入机制就可以隔绝大部分有问题的人。
霍雍忽然觉得倦怠,背后已经响起追捕与逃亡的杂乱声音,他却一步迈出大门,站在了外面。
清凉雨气扑面而来,霍雍不知不觉长长出了一口气,点燃一根烟。
他相信这样的场面不必自己出手,更不必多此一举坐镇,只是仍然感到疲乏,似乎他现在做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似乎他始终在追寻一种已经失去的东西……
他隐约觉得这是一张对自己的否认。他大半人生都可以称作顺遂,即使职业生涯多有挑战,也不太平,但仍然可以算是得偿所愿的,唯独只有……唯独只有燕云是个意外。
要认清自己的控制欲和自信心全部都在这个人身上折戟沉沙,是不太容易的一件事,即使对自己承认是不会为人所知,更不会成为什么羞耻的黑历史的。
霍雍望着袅袅烟气在夜幕之中散开,仰头看了一眼天上。
天幕是暗淡的,不过和他离开泰国,第二次和燕云分开的那一夜不太一样,城市让自然的伟力最大程度的黯淡,即使是在这样周遭静谧的深夜里,黑暗和微光仍然与自然规律没有什么关系,反而带着强烈的人为痕迹。
一点也不像。
一点也不像那天晚上,也让他无从回忆起那时候,最后一面所见的燕云。
霍雍想起他残缺玉璧一般蕴含温润光辉的脸,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那莫名其妙的预感此时此刻也并没有完全消失,几乎要让霍雍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树敌太多,到了会致命的程度,否则何至于这样内心难安。
只是这预感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寸了。霍雍又摸了摸腰间掖着的枪,略微放松肩膀,但还是左右环顾了一遍,排除干扰,确定安全。
他敏锐的看到了建筑物y-in影的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瞳孔骤然缩紧,人却保持不动,谨慎的佯装无意,继续观察。
距离有些远,实在看不清,霍雍向前一步,自己站到了明亮灯光之下,坦荡荡的看着那个方向。
对方自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轻轻晃了晃。
这次霍雍就看清楚了。很模糊的轮廓,他眯起眼睛,漫不经心的想着这种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同时一步一步逼近了这个在黑暗之中注视着他的人。
是一张陌生的脸,但却带着奇异的熟悉,霍雍隐约觉得自己逼近了真相,却不得不让自己更加集中j-i,ng神,才能全力去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一点也不担心对方对自己怀有恶意了,因为他眼睛熟悉,呼吸颤抖,身形瘦削,既不构成威胁,也不足以防备,只是仿佛一段蒙尘的记忆活生生来到面前。
那人其实很静,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要不是霍雍本来就足够敏锐,说不定根本不会发现他。
现在场面变的尴尬,他默不作声,甚至拒绝与霍雍对视,扭头就想走。
就是这一瞬间,激荡起蒙在记忆上的尘埃,霍雍无比笃定,脱口而出:“燕云?”
如果说出口的时候还有不可置信和迟疑,在对方站住的时候,霍雍就知道了。
真的是他。
第七章
燕云并没有料到会在这样一个场景之下提前见到霍雍,更不会想到对方会主动过来。对视的那一刻他已经僵硬了,随后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剩下,只有逃跑的本能。
然而霍雍叫出了他的名字。
名字是与一个人最有关系的咒语,甚至也是最有力量的,燕云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在浊浪一般的命运之中还是被霍雍吸引,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被他叫破了自己的身份,即使改头换面,也一瞬间被剥离煞费苦心的伪装。
他站在原地,头也不敢回,甚至不去想霍雍到底怎么做到认出他,以及霍雍到底要什么。
意识完全空白,他接收了所有的信息,却已经无法分析,只听到脚步声在背后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霍雍拉住了他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燕云就像是被他牵起丝线的木偶,亦步亦趋,也不问他要到哪里去。
这个地方其实他是熟悉的,因此霍雍把他拉进直通顶层的电梯的时候,燕云就认出来了。
霍雍还没结婚,行动相当自由,有一段时间就在这里起居,因此顶楼有他给自己预留的生活区,可以处理公务,也可以休息,他们第一次见见面之后,燕云也就知道了这里的存在。
他只是没料到自己还有机会再进来而已。
霍雍的私人空间变化不大,装修风格基本都不变,大气沉稳,客厅没有电视墙,放着一个硕大的水族箱,里面是寥寥几只热带鱼,灯光一打,看上去不像是海底世界,倒像是异世界。开放式厨房占了很大面积,起居的地方倒是不大,大概也是因为这里几乎不来客人,因此只有一组沙发,走廊通向唯一的卧室。
燕云机械的被按着坐在餐桌上,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自己的肚子就突然咕噜叫了一声。
谁都没料到这个c-h-a曲,霍雍原本平常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