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几眼。
白文元讲,他算是常家的姑爷,虽然不完全是常家人,但也算得上半个,这种大事,常相思没有兄弟,所以他也能发言。第一句话,就引得满桌点头,常相思气结。
白文元继续,本来他和相思商量,是要将姑姑的墓放在平城。平城是他和相思工作的地方,既方便以后的拜祭,如果将常父常母接过去后,也会免了他们回老家的奔波劳累。但是,年轻人做事不能只顾自己方便舒服,也要考虑老人的心情,故乡故土,总是不能离的,一走了之容易,但是这一门亲就算是断了。所以,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姑姑放回老家,一是了姑姑的心愿,二是始终记得是姓常的,三是每年拜祭的时候也可以看看老人家。
白文元收获了一致的赞美声音,都说他考虑得很好。
常相思目光难解地看着他继续侃侃而谈,他道,乡下培养一个人不容易,不仅仅是没有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指路。读书考学出来,找工作是难题,如果有父母老师亲戚帮忙分析,怎么样的工作有前途,或者能够在陌生的城市帮忙,那在人生上会少走许多的弯路。就算是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发生事情的时候,有个人商量,对不对?难得出了一个相思,如果能经常回来,带给老家正面的影响,让小孩子都知道努力学习就有好生活。而且,如果在平城,大家也能互相照顾。
双方达成了目标上的一致,再谈接下来的问题就好谈了。
常相思不想看白文元扯着她的大旗胡言乱语,回了厨房。常母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道,“怎么了,谈得不好?”
她摇头,道,“妈,我才是常家的女儿,我读了书有了好工作,大家不怎么信我。白文元是他们才认识的人,是外人,但只是因为他是男人,就信他的话。好没有道理——”
“那些鬼老头,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摆摆架子了,年轻人都往外跑了,平谁理他们!”常母道,“等办完这个事,每年回来烧两次香就行了。”
片刻后,白文元进厨房,道,“相思,阿姨,都谈好了,咱们可以准备上山了。”
常母答应着出去了,常相思也站起身,不怎么看白文元。他拉着她的胳膊,道,“刚才看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
“是有点难过。”
“嫉妒啦?”
“他们是封建老头子,你就拿官威来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常相思拍拍麻衣上的灰尘,整理整理乌纱和麻绳。
“相思,想要什么样子的社会,单纯靠讲道理是行不通的。第一靠利诱,如果利诱能达到正面影响,这是最简单轻松。但是再大的利,抵消不了人心的贪婪,所以,这个手段不能唯一。第二要靠强权,打破原来的旧秩序,建立新的规则。”白文元帮她挑去头发上沾的灰尘,“在这一点上,我和蔡炳坤看法一致。”
“你不怕他们以后拿了名片缠着你?”常相思凝视他,“要你帮忙解决工作问题,要你帮忙升官发财——”
“这有什么好怕的。”白文元自信道,“普通人不过就是求过比正常略好的生活。你这些亲人,比你能有出息的有几个?升官的事情本身没这个条件,不必担忧。发财?”白文元笑一笑,“普通人所求不过是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能过上略好一点的生活,如果是为工作的事情,能帮的尽量吧!现在各种职业技校多如牛毛,真有心想学的,又何妨伸只手?”
“你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又让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得到来自上层的帮助。”常相思望向白文元,“文元,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我知道,这是一辈子的事情。”白文元乐呵呵道,“要改变一乡一地的风气,三五两年是不行的。不过,我对我们有信心。”
常相思深吸一口气,低头掩饰自己,听见外面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起身去接道士交给她的一应物品,在父亲的带领下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随着她走出家门,抬棺的人吆喝着起身,太阳撒在长满青草的小路上,露珠沾湿了裤脚。
鞭炮点燃,锣鼓声响,她转头看周围,连死亡都要这么热闹喧嚣。她想,她回来了,想要让父母和亲人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可是,她不能让自己爱的人们,陷入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替换新章啦,擦汗——
另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噩梦
白文元跑去北部县追妻,白文渊苦逼地留下来为他的工作进行监督及善后。因为五哥和黑哥一帮人已经归案,高姝那边的危机排除,白文渊就真的不再去她那里讨嫌,和蔡飞联系约了时间,两个人处理蔡炳坤的身后事。
蔡飞抵达医院,白文渊带他去见了钟院长,将蔡炳坤留在医院的遗物收拾出来,后拿着死亡证明去派出所销了档案。最后,蔡飞想要去蔡炳坤的公寓收拾一番,立刻有几个热心的年轻医生带路——这些医生并不清楚案件的详情,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同事遭遇了意外身亡。
蔡飞和白文渊两个人从蔡炳坤的公寓里搬出来可用之物,剩下的无用之物让收荒匠来收拾了,他俩都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医生捡起地上的一张简历表,将蔡炳坤的黑白证件照撕下来揣包里。
收拾完,蔡飞又要开车赶去北部县收拾东西,白文渊留他吃晚午饭,却接到了高姝的电话。
“还在平城?”
高姝的声音从电话线里传过来,白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