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也不疑有他,两个女儿去了府城,等回来也得数月之后。他心里高兴,只盼着哪个闺女能把魁首的位置捧回来。
他一个女儿真的去了府城,而另一个女儿却待在马车上,正用心的磨着手上的绳索。
绳索太硬,根本磨不断,折腾了一会儿只把手勒得更紧些,手腕子都磨破了层皮。
春心叹了口气,师父常说有凡事有因必有果,到底她上一世、上上世跟她有什么仇恨,才会现在这么报复她?
马车行出十几里,到了一个市镇停了下来,那个自称胡妈妈的女人,又带了两个女孩子上来。
那两个女孩一上车,都如她一样被绑的结结实实。
她们应该是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大约十五六岁年纪,都还算清秀可人,只是身上衣服破烂烂的,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两人中年纪小点的,从一上车就哭哭啼啼的,另一个面无表情的看着车顶。过了一会儿大约嫌她哭得烦,大声喝道:“哭什么,又不是叫你去死?”
妹妹低声啜泣,“去那种地方还不如死了算了。”
姐姐撇嘴,“那你想去哪儿?摊上好赌成性的爹,熬到你十五才把你卖了,都算便宜你了。”
春心这才听明白,原来她们是被亲爹发卖的。
现在国家太平,卖儿卖女的事并不多见,摊上这样的爹也确实够苦的。
看着那姐姐麻木的表情,她心里一阵刺痛。她们是被爹卖的,她是被后娘卖的,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都到了这里了,她也不急着走了,等马车到了平城。她就去道观里找师傅,还继续过她出家人的生活,正所谓天意不可违,或者老天爷终归是要她出家的吧。
一路上胡妈妈对她们照顾的还算体贴,有吃有喝的,还有个小丫头在旁边照顾着,除了不让她们随便走动之外,倒也还算好。
春心问过两个少女的名字。一个叫金花,一个叫银花。她们本来是平安县人氏,母亲死得早,爹爹好吃懒做,好赌成性,把家业都败光了,后来没钱还债就把她们给卖了。一人卖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人的一生吗?
春心听得心里很难受。她把自己的经历也说了一遍,说后娘无良。趁家里没人把她卖力,说到伤心之处,三人抱头痛哭。
原来这两个女孩是对她有戒心的,听了她的遭遇,不免有种同病相怜之感,三人就好像脾气相投的好友,在车上叽叽嘎嘎地说起来。也难为她们三个从小受苦,变得心宽,抗打击能力也强。身体被绑着还能说些有趣的事调节心情。
这一道,三春不是没想过逃跑,可他们看守太严,除了那个胡妈妈管着她们之外,还有四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在旁边看守,根本没机会逃走。
到了平城,马车驶进一个胡同。大白天这里似乎静悄悄的,从偶尔被风吹起的车帘看去,街道两旁全是花红柳绿的店铺,看那百花楼,香飘楼之类的招牌,就知道是妓院。白天里妓院大都不开门,显得冷冷清清的,偶尔穿插着一两家赌场、当铺,倒是有几个人出出进进。
看见赌场,春心眼不由一亮,她师父最喜欢赌钱,经常泡在赌场的时间比在道观都长,若能在这儿看见他,还省得跑一趟山里了。
她早就想好对策,对于送进妓院的事并不担心,试问哪家妓院里没有冤魂,她只要找两个鬼出来闹点事,趁乱就能逃出去了。
她们去的这家妓院是百凤阁,可以说是整个平城最好的妓院,里面面积也大,亭台楼阁建的好像富贵人家的宅院。
马车驶进了百凤阁就停了下来,她们下了车,看见妓院里雕梁画栋的富贵模样,金花和银花都惊得叫起来。春心也不禁赞叹,一个妓院建的这么豪华,这得挣了多少钱啊。
在下车前,胡妈妈就让人给她们松了绑,让她们在一楼厅堂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小丫鬟打扮的女孩把她们带进一间大房,那里面空荡荡的,不像个睡觉的地方,只有几张板子搭成的台面。
一个丫鬟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咱们妈妈片刻就来。”
银花大着胆子问:“我们以后就是这儿的姑娘了吗?”
那丫鬟嗤一声,“你想得美,百凤阁是什么地方,这里的姑娘都是精挑细选的,资质不好的咱们还不要呢。”
春心一直垂着头不说话,陈秋花自己就是妓院出身,对妓院的事也多少说过一些,看这阵势,她就知道这肯定要验货了。主要看看她们是不是处子,身材怎么样,日后挂牌能卖出多少钱。
等了没多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进来,在她身后跟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妓女来了。
这女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她无论气质风度,还是穿戴长相,都比刚才那个胡妈妈好太多了。
她一进来,便冷声道:“我是崔妈妈的老板。”凌厉的眼神在三人身上一扫,竟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一个妓女喝道:“见到妈妈还不行礼。”
三人躬身施礼,“见过妈妈。”
崔妈妈吩咐道:“你们三个,脱了衣服趴到台面上去。”
银花一听忙揪紧衣服,“我不要,太羞人了。”
没人理她,两个丫鬟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放在台面上,就她那身破衣服,只轻轻一扯就撕烂了。
“跪好了,屁股抬起来。”一个丫头轻喝一声,在她腿上狠狠一拽,疼得她“嘶”了一声,口中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