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寄垂下眼,将一碗清水捧起来给他漱口。
顾拾道:“我那时才三岁,你们都以为我一定记不住吧?可那三道诏书,我却是可以背下来的。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他忽然冷笑一声,清冽的面容上一双冷的眸子,与张持面前的荏弱模样判若两人。
“你累不累,阿寄?”
阿寄不解地抬头看向他。他今日的话格外多,她原该发现不对劲的。
“你在我和陛下之间来回周旋,累不累?每日从我这里离开后,你就要去一趟未央宫吧?”他道,“看着我,守着我,让我既不要好好地活,也不能平白地死,这就是你的职责,对不对?可是,你总该累的吧?”
他说着说着,语速愈来愈快,笑容也愈加凄厉:“我每日里等着你,每日里骗着自己,可到头来,你毕竟要站在宫里人的身后,看着我的丑态!我,我最不想的就是……”
他突然止住了不再说。因为激动,苍白的脸颊上竟尔泛起微红,双眸里涌动的浪潮像是直往阿寄的心头上打来。她不知该怎么做。她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不知该留下还是离开。
九年停滞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