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西一直闭着眼睛,居然没有睡着。
“西西,王格哥哥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人。”王格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跟她讲过话:“失恋并没有什么,王格哥哥还陪着你。等易禛过了这阵子的脾气,你们还可以是朋友。也许也有重新开始的希望,你不要自暴自弃。”
她呼着酒气对着窗外笑:“我小时候,肯定没现在讨厌。”
“现在也不讨厌,就是脾气差了点,嘴巴毒了点。”
池西轻声笑了笑,渐渐安静下来。王格再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完全睡着了。她右手紧紧拽着胸口的衣襟,眉头深锁睡得并不安稳。
王格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易禛的电话同时打了进来。
“喂,易禛。”
“怎么门口不见你人?”
王格沉默了下:“刚才在门口遇到了西西,我先送她回家。”
易禛停顿:“什么时候?”
“你进门的时候。”
“……”
“她看到你们了,没跟进去闹,你觉得满意吗?”
王格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
***
把池西背回家花了王格不少力气,醉酒的人简直沉得可怕,幸好池西很安静。他气喘吁吁得打开曾经池西跟易禛的公寓,一股酸腐之气迎面而来。
他屏息把池西放到床上,仔细去搜索了下气味的来源,发现原来是餐桌上好好得摆了一桌子腐烂的饭菜。碗筷都好好摆着,没有动过。
他忍着恶心把东西都收拾了,担心得回去看了眼池西,见她保持着进来的姿势睡着没动,拿起她的家门钥匙又赶回酒吧。
***
酒吧里大家合伙闹着易禛的小白兔,惹得小白兔满脸通红,不停往易禛身后钻。而易禛依旧是那张扑克脸,被闹得狠了才淡淡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王格赶回去刚坐下,就收到来自易禛的眼神。他拿起一个狠狠灌了口,假装没看到。
“王格。”易禛走到他身边。
“没事!”王格气急败坏地瞪他:“睡着了。”
易禛点头,回到座位上,不知为何注意力总在王格的身上。见王格一个人喝着闷酒,突然一拍大腿,站起来朝外面狂奔出去。
他几乎反射性得跟着跑出去。
王格打到车刚坐进去,易禛跟着坐了进来。
王格奇怪得看着易禛,后者已经报出了池西的地址,催促着司机出发。
“你在怕什么?”王格在安静的空气中问。
易禛没有回答。
王格一直一直的心慌,并没有带给他错误的讯息。他跟易禛赶到的时候,池西已经不在床上了。
易禛几乎是第一时间踢开了浴室的门,并没有人。
是王格发现的池西。
她抱着双膝坐在厨房的角落里,头深深埋在双膝间,睡得没有一丝声响。
王格松了口气,回头发现易禛跟着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试图抱她回卧室,只走了三步,他就停下了脚步。
一地的血以池西为中心蔓延开来,他竟没能力再走一步,惊惶得回头向易禛投去求助的眼神。
***
混乱了一晚上。
幸好池西并不是什么稀有血型,最后还是抢救了过来。
王格觉得池西很好笑,连遗书都没有写完,怪不得没死成功。
她的遗书就放在他收拾干净的餐桌上面。
上面写着:
没有一天是好的。醒来的时候是糟糕的,睡着的时候是糟糕的,任何时候都是糟糕的。我知道以后的每一天都是糟糕的,因为我的等待将是无边无际,我不想每天挣扎在无边无际中间。我的改变换不回什
遗书突兀得停在这里。王格想不出池西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选择直接割开自己的动脉。
有些可笑。
王格哈哈大笑,易禛在旁边奇怪得拍他的肩膀。他扭头迅速一拳打在易禛的脸上。
易禛的脸很快出现淤青,他用拇指抹了下嘴角,那里开始源源不断流出血。
“疼?”王格笑得阴阳怪气。
易禛没有还手:“我进去看看她。”
王格靠着走廊的墙坐下:“易禛,西西好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就真的狠得下心?”
易禛推着门没动,等王格说完,才一使劲走进病房。
池西是醒着的,听到推门声转头看过来,有些出神。
易禛沉默地走到她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为什么这么做?”
“啊……”她轻轻地仿佛叹息般啊了一声:“大概是因为喝多了。”
“以后别喝了。”他严肃得看着她。
“好。”
“不可以再发生这样的事。”
她费神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不开心的,眉头皱起来,然后眼泪无声得往下掉。
易禛莫名得看着她。
他觉得奇怪。他见过池西咧着嘴大哭,见过池西发疯似的大哭,也见过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唯独没见过她这样平静地看着他,落泪却是无声的。
“不会了。”易禛听到她回答。
“那就好。”
“易禛,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他低头看她:“不管我们结束还是没结束,不要再做这样的事。这样只会让我更累,也只会让你跟我的关系更糟糕。”
“哦。”池西自己对着自己笑,慢吞吞开口,她的声音因为失血过多,虚弱得几乎只剩下气音:“我也挺累,累好久了。我要睡一下。”
易禛点头,然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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