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个小时的车程,自我坐在车上起他一个字都没有再说,中途我妈打来电话絮絮叨叨的解释:你在出差,你奶奶不好的时候说不想打扰你,人也是一下子就去了……。
因为车子里还有别人,我不好发作,只确认奶奶和爷爷合葬在一起就挂了电话。
我的母亲是个很纯粹的家庭妇女,在她的世界里我父亲排第一,我排第二,我们两好全世界都是美好的。别的事情再大只要不影响到我们似乎都不算事情。她以为奶奶只是病重就没有告诉我却没想到老人一下子就走了。
可怜我奶奶把我和表弟从小带大,一个去了外地,一个去了国外,临终孙子辈的没有一个在场。
其实奶奶是很久就不好了的,突然的脑中风就再也起不来床,最后在病床上躺了十年,躺到大家都习惯她耳朵不好意识模糊不能动,我以为我习惯了我奶奶这样,却还是不能习惯她的离去。
那个每每看到我都会抓着我的手喊:宝贝宝贝的老人。在我的心中,虽然老太太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健朗的在院子里等我放学的老太太可是我却没想过她有一天会真的就这样走了,而我连最后一面居然都没有见上。
说实话,我也有质疑过自己离开明安离开亲人好友的来南京独闯的行为,因为不想后悔所以从来不去深想,可是我第一次如此的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我似乎是为了摆脱的来到了南京,可是我却失去了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道别的机会。
我低头看到刚才避开车子的时候手腕的擦伤,还在流血,和心里的痛比根本没什么,我把脸抵在侧窗不想暴露我的表情,谢南枝再帅的惊天动地在我眼里还是个外人的。
他只是默默的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虽然车里有空调不热,但夏末的风吹进来,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到了。”
我在谢南枝一惯的淡淡的却让你觉得安稳的声音里醒来,急忙抹抹口水,余光里谢南枝侧头在看明安的街道。
明安比南京小很多,街上的人似乎也比南京的土一点,但小桥流水,绕河而居端的是民风淳朴。
我知道爷爷的墓,但以前都是走进去的小街小巷开车很是复杂,可事实证明果然谢大神是灵得什么事情都难不倒的,居然没有走一条弯路的到了。
叹息,这样的男人的存在,简直就是不让其它男人有一丝的活路。
中途买了扫墓的东西,站在墓碑前,看着才描上去的红字。
很奇怪,我以为我会哭的,却一点都哭不出来。
为什么呢
似乎在我的心里,老太太并没有走,因为,我还没有和她说再见。
似乎无论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来迟的巨大内疚。
乡下的地还很脏,墓地这块尤其没有人打扫,都是尘土。浅蓝真丝连衣裙的平时连一滴油滴在上面都要折腾半天,现在一下子就跪下去。
连磕三个响头。
我说:“奶,宝贝来看你了。”(江苏这带,奶奶都是喊奶的)
“啪嗒”一声,头顶上的老树掉下扎上去的纸花。
我想,我的奶奶,她听到了。
我踉跄的站起来,发现谢南枝在旁边,笔直鞠了个躬正好起身的动作,可能他之前还鞠的,只是我跪着完全没有在意。他身材高挑,俯身的姿势尤其漂亮真诚。
在这一刻,我决定无论他之前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他,虽然人家也好象并没有对我做什么。那以后我也好好报答他好了,我默默的想,然后对他开口:“谢谢。”
他也不说“不客气”,只是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套出和我连衣裙颜色一样的口袋巾,指指我的额头。
口袋巾又不是手巾,有人用这种东西擦灰的吗?洗了就没有型了好不好。
我不敢瞪他,只有瞪着口袋巾。
他也不收回手,干净修长的手指就伸在那里。
我只有接过,闭眼,擦额头。
他转身离开,边说:“如果你要拿来擦鼻涕也可以。”
他说的一本正经,我愣愣抬头看他,却看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我意识到他是在开玩笑的?大哥,你真的是在开玩笑的吧!
他在车里,留我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我走回去的时候远远看到,他开了驾驶半边的车窗在抽烟,手搭在车窗上,西装笔挺,侧颜完美。
我从来没想过,是这个人,这个说着人人都是坏人的冷漠的人,我认为最最不可能的人,在关键是刻会对我伸出援手。
打开车门,淡淡的薄荷凉。
他丢掉烟头,下车踩灭,回车发动,干净利落,一惯的我认为的清高样。但我现在居然对他的这种性格没有任何偏见。
而且还能产生倾诉欲:“我在读书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到我奶奶突然不在了,我被吓醒,赶紧跑到我奶奶的房间,她在睡觉,我伸手探她鼻息反而把她弄醒,哈,被说了一通,让我赶紧去睡觉……”
然后我就想不再说了,噩梦成真,是最坏的事情了。
他没有笑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点开cd,一个高亢的女生在唱:“ykeyer”
没有杀死你的都会让你更坚强。
我斜眼看谢男神,就这品味?
他开车的时候喜欢坐的笔直,眼睛仍然镇定的盯着前方,伸手就换了一张cd,我只在cd间换的齿轮声中,听到他似乎在嘀咕:do!
啊,啊,彦小明的水准吗?难怪熟悉。
我苦中做乐的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