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刚走到宿舍门口,正掏出钥匙开门,旁边忽然窜出一个男人来,二话不说直接捂住她的嘴、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宿舍背后那片小树林拉拽。
她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丝冰凉的金属触感,应该是刀。
那人在耳边恶狠狠警告她:“明天这个时候,带200沙酮过来!我拿不到药你就等死吧!”
那是从做这份工作之后,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好在那人只是威胁吓吓她,拖拽了一段路,把她丢下,自己离开了。
剧烈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捡起沿路掉落的手机、钥匙,回到宿舍报了警。
跟这些人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陈逸心里大大致有怀疑目标,派出所民警也很快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个人。
但却是个死人。
毒瘾严重发作得不到任何缓解时,他用威胁过陈逸的同一把刀,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民警告诉陈逸这个消息后,安慰她不要害怕,人已经死了,放宽心,但她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纵然有错,却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只要活着一天,即使希望渺茫,也许还是能有浪子回头的那一天,不是么?
想到这些过往种种,陈逸不自觉苦笑了一下。
再一抬眸,她看见门口站着的薛山。
他好像正要跟自己打招呼,却被自己突然投过去的目光看愣了几秒,才抬步进店。
她看着他逐渐走近,问:“来吃午饭?”
薛山点点头,犹豫一下,走到陈逸那桌,“你一个人?”
陈逸点头,“嗯。”
他从桌底下拖出一条绿色塑胶凳,在陈逸对面坐下。
陈逸静静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
老板娘过来招呼薛山,薛山点了大份的羊杂粉,要求多加点葱和香菜。
老板娘进厨房帮忙,很快把陈逸的小份米粉端出来。
薛山看着她碗里的调料,问:“你不吃葱?”
陈逸点头,笑了一下,“从小就吃不惯那个味儿。”
拌着汤汁,陈逸问起生病的小姑娘。
“彤彤今天怎么样?”
“挺精神的,好得也差不多了,医生让明天来照个片复查,没问题就可以办出院。”
陈逸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问他:“那你过来吃饭,彤彤一个人么?”
薛山说:“青野在陪她。”
今天是彤彤住院第三天,前两天陈逸还在假期中,经常去病房看看小姑娘,陪她说话聊天。
医生开的挂水一般三个小时就能输完,所以他们往往都是上午挂完水,再回家解决午饭。
但今早彤彤不肯起,硬是睡了个懒觉才慢悠悠来医院,中午饭赶不上回家,方青野自告奋勇熬了粥送过来。
汽修店最近生意不太好,两个人又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可以说是入不敷出。他一个人成天成天地待在店里,都快待得发霉了,借着机会出来一趟也好,权当是出门散心。
汤汁拌匀,陈逸夹起一筷子米粉送入嘴里。
她吃饭的样子很斯文,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没有一点声音。
她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额前几缕短碎发被风吹得四处乱窜,耳边掉落的一缕发丝不下心被吃进嘴里,她又慢条斯理捋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衣,袖子松松地堆在胳膊肘处,每抬手一次,那截袖子不听话滑落一点,她又耐心地挽回去。
头顶的吊扇呜呜转动着,送来一波又一波凉爽的风。
薛山就这么看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直到陈逸挽起的发髻突然松垮掉落,长发铺散在肩上,他才恍然明白——是发型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中午12点见。
☆、23
老板娘很快把薛山的米粉也端上来。
男人吃饭,不讲究那么多条条框框,哧溜哧溜、两三口划拉下肚。
两人都吃得满头大汗,但薛山吃完了,陈逸碗里还剩一小半。
陈逸抬眼看了他面前的汤碗一眼,想叫他先走,不用等自己,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肚。
薛山的确没走,吃完后抽出餐巾纸擦了下嘴,继续看着陈逸吃。
女孩子吃饭真的是慢,不过慢得还挺好看。
陈逸在这不明意味的注视中终于吃完这顿饭,擦了嘴,叫来老板娘结账。
这顿饭最后是薛山给的钱,陈逸没拧巴,谢过以后说下次她请。
两人一起出店。
这一小段路上,薛山忽然开口问她下周六有没有空。
陈逸略感意外,“有什么事吗?”
薛山解释说,前几天火把节,沙依在外地没有感受到节日氛围,正好她周末有休,打算过来看看大家,顺道玩一趟,就当是陪她补过一下节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彝族火把节是彝族同胞一年一度的大盛事,陈逸虽然不喜凑热闹,但也有所了解,据说传统的彝族火把节,是单身彝家姑娘和彝家小伙择偶、定情的重要日子。
薛山邀请她一起。
陈逸略想一下,歉然道:“我暂时确定不了,下周的工作排班表要周一才出来。”
薛山忙说:“不急,你工作重要。”
脚下步子不停,两人很快走到综合楼前,即将分道而行。
陈逸侧过脸,看向逆光剪影里那一道轮廓分明的脸,“那我明天再给你答复。”
感受着她那道依旧光明正大坦荡荡的目光,薛山沉声说:“好。”
***
回到病房,护士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