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吃的放在最后吃,所以她先吃的是咸大饼。
咸大饼里放足了葱花,趁热吃到嘴里,感觉真是葱香四溢!而甜大饼的糖心馅早融成一包甜浆,吸溜着吃香甜得很。至于甜豆浆,陶小霜喜欢更甜一点的,但这家胜在豆子打得很稠,豆香浓郁。
吃完早饭,回到病房的陶小霜疲倦地睡到了中午。正午天气太热了,柏油马路踩着简直烫脚,她就随便在一家饮食店里吃了素冷面和鸡鸭血汤,三两冷面1毛8分,一碗鸡鸭血汤1毛,共计2毛8分,粮票三两。
徐阿婆给的饭钱就剩下5分了,晚饭还没着落,陶小霜干脆花了三分钱一两票,买了一个老虎脚爪,大概也能抵抵饿。
所以说,在外面吃就是不经济。要是在家开火,计划得好的话,5毛钱够一家人吃一顿的;即使是吃食堂,5毛钱也足以让成年壮汉一斤半白米饭下肚,还能吃上一荤二素一汤。
其实,徐阿婆给了5毛钱和一斤粮票就是让外孙女买上1斤米饭和一个肉菜,饱餐一顿的意思。陶小霜是因为有了底气,知道很快就能改变拮据的现状,才敢吃点花样的,否则她会先顾着吃饱肚子。
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一路敲锣打鼓,高呼口号挥旗欢呼着经过虹口医院,往火车北站的方向去了。
这时,陶小霜已经打包了杂物,卷好了凉席,正在拆蚊帐。
305号病房是男女合住的综合病房,夏日里衣着单薄,女病人都自带了蚊帐,既防蚊子又防春光外露,就是闷热了点。
一阵轻微的头晕后,陶小霜感到手脚发软,这种感觉很熟悉——她饿了。坐在裸/露的床板上,她三两口把老虎脚爪吃掉了。
老虎脚爪的话,表弟迎泰很爱吃。
比起大饼来,老虎脚爪小得多,也是大饼店卖,算是厨余——用剩余的炉温和面团做成。大饼卖完后,为节约煤球需要封上煤球炉子。再封炉之前,大饼师傅就将剩下的面团揉成一个个小圆饼,然后在其上切上三刀,切成爪子状,贴在炉膛里,再封炉口。经过五、六小时的微火烘烤,拳头大小的老虎脚爪就可以出炉了。
刚出炉的老虎脚爪外皮金黄酥脆,吃起来外脆内软,还带着微微的甜味,爱吃的上海人不少。有一年迎泰得了1元的压岁钱,第二天就跑到街口的大饼店一口气吃了10个,吃完回家他兴奋地把这事告诉了大家,还高兴的说了一句‘总算吃过瘾了’。
吃了老虎脚爪,立刻感觉好了些,陶小霜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才三点半。老虎脚爪不抵饿,看来在回家前要饿上小半天了,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太得意忘形了,今天饿个半天还是小事,要是以后被人发现巡夜人的秘密可就糟了。
这样想着,陶小霜闭上眼。一片黑暗的视觉里,有一点微光。随著意念,微光渐渐放大成一片光幕,一个石柜从无至有出现在光幕中,石柜上有7个带圆环拉手的抽屉。这些抽屉中有一个特别奇妙,陶小霜心念一动,处于石柜底部那个最宽大的石屉慢慢被拉开……
突然,陶小霜感到左肩一震,她惊得连忙睁开眼。扭头一看,原来是护士张丽不知何时来到了床边,还用手拍打了自己的肩膀。
“陶同学,快跟我来!”张丽似乎很着急,一边说话一边拉起她就往外走。
“张丽姐,什么事呀,主治医生不是说我可以出院了吗?”陶小霜疑惑地问张丽。
“放心啦,是好事。”张丽头也不回。
“啊?”
第10章票和信
张丽拉着好奇的陶小霜一路疾走,两人顺着楼梯下到了住院部的一楼,进了一间办公室。
进了门,头顶上咔咔作响的大吊扇就扇出一阵风来,温热地拂过陶小霜汗湿的皮肤,她立刻感觉全身清爽不少。
这是一间内空很高的大办公室,内墙刷的很白,室内有几套整齐摆放的办公桌椅和一个放满东西的玻璃墙柜。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中年男医生在,他正坐在一张靠窗的办公桌后。
内科副主任张权,陶小霜在心中默念。那医生抬头看向她俩时露出了胸口的名牌。
张丽走过去,亲昵的叫了声,“大伯,我们来了”,然后用搁在屋角的热水瓶给桌上空空的茶盅满上了水。
刚从浙江出差回来的张权看着侄女,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把病历本给我吧。”
张丽忙把随身带着的陶小霜的病历递给了张权,“大伯,你看嘛——她确实是高烧,都烧到昏迷了,难道还不该开票吗?”
张权翻了翻病历本,“按院里上次开会时定下的标准,只有39度才能开票……”
“大伯”,张丽拉着张权的胳膊直摇,“陶小霜可是昏迷了两天的,谁敢说她没有烧到过39度?”
听到这里,陶小霜已经明白张丽所说的好事是什么了。她心中一喜,颇为期待的静静地站在一旁听这伯侄俩说话。
他们说到的票是指沪上今年才有的一种特殊的票证——西瓜票。
在往年,只要一进梅雨季,西瓜就该开始上市了。在沪上,最常见的西瓜叫解放瓜。解放瓜的瓜皮浑圆,面上长满黑色的花纹,瓜瓤是深红色的,水多汁甜。上了一天班,满身热汗的回到家,杀一个解放瓜,一家人分吃,那滋味就别提多美了。不想按个买的话,西瓜也可以切片零买,小片的大约是五分钱一片,大片的则一角钱一片。一直以来,吃西瓜解暑可是上海漫长的夏天里难得的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