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臻,这个孩子,我会将他取名为雪禅。”
“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替我照顾好他。”
苏斓姬皱眉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不能亲自照看,莫非你要闭关修习?”
苏璃只是摇摇头:“臻臻,可不能忘记我今天说的话啊。”
苏雪禅看着母亲略带疲惫的容色,心中惊疑不定。
他原以为自己是菩提转世的事情,除了烛龙就再没有几个人知道,但现在看来,他的生母分明是最早知道这一切的人。
苏斓姬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接下来,他就再没有看见苏斓姬的身影了,他看着苏璃坐在那株繁盛的天青玉兰树下,神态温柔地对还未降生人世的他轻声哼歌,看见自己年轻的父亲从门外走进来,他们相拥,亲吻,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日复一日,仿佛永远都不会有波澜。
他出神地看着母亲的脸庞,仔细听着她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关于未来的设想,她柔软的手指穿梭在银白的丝线中,捻起一颗颗圆润如月的玉石,为他编织了一串j-i,ng巧的剑穗。
“剑乃双面开刃的利器,稍有不慎,便会伤人害己,用剑如做人,凡事留有余地,方能长久。”她绕过最后一缕流苏,面上的笑容恬静慈爱,“阿禅,要记住。”
苏雪禅望着她,眼中热意氤氲,他将流照君上坠下的剑穗握在手中,不由自主地回道:“是,孩儿必定铭记于心。”
身后衣袍簌簌,苏雪禅转头一看,瞧见苏斓姬转身离去的背影。
大雾弥漫,眼前又是一片闪烁不定的光影,苏雪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漆黑无光的室内,苏璃睡在里面的床上,面朝门的方向,手搭在玉枕旁,她肚腹高高隆起,明显是快要生产了的样子。
苏雪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就在此时,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法力波动的涟漪,一个人影凌空出现,衣袍飞扬。
苏雪禅疾速闪在苏璃床前,纵使他知道,这对幻境中的人不会奏效,但他还是本能地做出了这个举动。
窗外月光皎洁,来人无声无息地踩在地毯上,缓步接近苏璃的床榻,慢慢将脸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苏雪禅浑身一颤,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将他送到这里,被封北猎培养而成的“菩提”!
“你想干什么?!”他慌乱地护住身后的苏璃,“滚开!”
“菩提”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也是当时的重现,这个“菩提”早在数百年以前就接近过苏璃了!
“是谁?”苏璃睁开眼睛,一下子就望见了站在床前不远的“菩提”,她睁大了眼睛:“你……是你?!”
“菩提”并不言语,但手中已经凝聚出了锋利的剑光,苏璃面色一变,幻世瞳疯狂流转,室内地砖上猝然旋转起一个重叠的金色法阵,将“菩提”牢牢困在其中!
门窗倏然洞开,苏璃护住腹部,一跃而至庭院,月华荡漾,在其上形成一层奇异的光晕,苏璃右手提剑,就朝那结界上悍然刺去!
狂风大作,“菩提”的身体犹如裂开的蛹壳,从中露出封北猎的脸来!
苏雪禅魂飞魄散,他想扑过去抱住母亲的后背,但只能徒劳地从中一次次穿过。
“娘——!快躲开!快躲开啊——!”
八尾虚影在苏璃身后一闪而过,那剑锋浩瀚如海,猝然破开了笼罩在宫室上方的结界,可身后随之厉风呼啸,苏璃躲闪不及,当时便被那风刃穿胸而过,血光泼洒!
“娘——!”苏雪禅发狂大喊,流照君疯狂冲封北猎斩去,泪水长流,“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苏璃咳出一口鲜血,勉力转过头去,封北猎不言不语,出手却是最为致命的杀招,他五指成刀,一下向苏璃的腹部剖去!
“灼儿!”苏晟在前殿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天狐张开铺天盖地的长尾,口中凝聚雷光,怒吼着冲封北猎轰去,封北猎面上凝出一抹冷笑,化爪为掌,一掌就将那恢宏雷光劈个粉碎!
“风伯……”苏璃颤抖着捂住腹部,“你……”
“娘!”苏雪禅嚎啕大哭,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摸着她的脸,“你不要走……我是你的儿子,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啊!”
苏晟咆哮着与封北猎战在一处,但风伯毕竟是上古时期的蚩尤旧部,即便他已经修成九尾,在怒意攻心下也不得不落于下风,被无尽气刃割开身上皮毛,血流如注。就在此时,天际却砉然大亮,无数金光从夜空纷披降落,鸾凤长鸣,瑞气四散,一个恒古威严的声音降临人间,犹如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蚩尤余孽!”
——是西王母的声音。
神威浩荡,那金光似羽毛拂过苏晟的身体,如巨锤轰然砸在封北猎的胸口上,将他生生砸得吐血,另一道雨幕却在此时悄然席卷上来,迎上西王母紧接而来的第二道攻势,同时将封北猎全然笼罩在其中,哗然溃散于半空!
苏晟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跪在苏璃身边,“灼儿!”
苏璃艰难地握住他的手掌,一边说,一边从口中不住溢血:“孩子……我……”
目睹母亲身受重伤,倒在自己面前,苏雪禅近乎崩溃,他死死抓住苏璃的手,断断续续地呜咽着:“娘……娘……”
一切都扭曲晃动起来,地面不见了,宫室不见了,玉兰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