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安全隐患,容易引起民愤,所以召了本地的几个商户,提议在城边建一个流民营,专门安置前来投奔的流民。”
“老爷一向宽仁善良,对知府大人的提议自是持赞成态度,所以应了号召,建些土胚房搭建几个帐篷,提供些吃食。”燕思辕收回视线,继续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官府中本就人手不够,无法派出专人来管理流民营。老爷便主动揽下此事,燕某承得老爷慧眼,被派来主掌流民营事物,其实无甚大事,无非是帮着能劳动之人物色些活计,按时发放补助,调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燕思辕说得轻巧,但洛浮生明白,管理好如此众多的流民绝非易事。
排外是人之本能,不管是徐州本地百姓,还是这些战乱之地逃出的流民,对彼此都抱有警惕与敌意。且不说徐州本富庶,百姓一向安居乐业,与居无定所的流民之间千差万别,越是小事处理不好越极易引起两个群体之间的矛盾。就单指这些流民,从全国各地而来,生活习俗各不相同,能不能和睦相处都是个问题。
不过看如今流民营的情况,这个谢家家仆管理的倒是很不错。
“原来如此。”洛浮生佩服地点点头,“平生只闻谢老爷素有伯乐之称,现在看到燕公子将流民营管理的井井有条,才算是开了眼界。”
“道长过奖。”燕思辕笑着回道。
“贫道还有一事不明。”
“道长请说。“
洛浮生朝着燕思辕方向拉拉凳子,两人这会儿离得极近,近到互相彼此可以看清对方的眼睫毛,燕思辕略显尴尬,正想避远些,便听洛浮生压低声音道:“流民营只收留流民吗?”
燕思辕面色一僵,想起洛浮生是从那个屋子里跳出来的。他望向洛浮生,见其一脸无邪模样,好似随口一问,便故作不知对方问的是谁,笑道:“流民营自是只收留流民,不然如何称之为流民营。”
“那就可惜了。”洛浮生看燕思辕不上钩,啧啧一声,“不知那位身患寒脉之症的可怜人,到底是何方人士,竟然落魄到被误认为流民。”
燕思辕闻言腾地站起,他速速将门窗关闭,再回到洛浮生身边时已是满面肃穆。
“道长,请受燕某一拜!”说着就要下跪。
洛浮生连忙将燕思辕扶起:“公子这是为何?”
燕思辕不肯起身,他抬首看着洛浮生,问道:“道长所言身患寒脉之症的人,可是先前道长藏身所在之处的患者?”
洛浮生点头,她说的就是那个倒霉家伙。
燕思辕见此,二话不说,一个头磕在了洛浮生脚下。
“……”
洛浮生看飞魄,这家伙在搞哪一出?
飞魄摇头,他连他们二人现在在说什么都没听懂。
“道长,实不相瞒。”燕思辕抬起头,言辞恳切,“您所言之人并非流民,而是……”他犹疑一下,“而是在下的远亲,因身患怪症无医可解,道长能识得此症,不知可有解决之法?”
洛浮生觉得,对于那个患寒脉的倒霉鬼的身份,燕思辕没说实话。
嘛,不管实话假话,她目的已经达到——混入谢家第一步,先与谢家管事的打好关系,这燕思辕虽然只是个家仆,但敢顶撞谢家二少爷的仆人,估计在谢家的地位也不回低。
只要这谢家二少爷别跟沈书墨一样,是个遭万人嫌弃的就行。洛浮生在心底腹诽。
“解决办法没有。”洛浮生实言相告,她不是什么大夫,对救人治病没那么精通,“但是我有可以缓解症状的法子。”
本听到洛浮生说没有后失望低头的燕思辕仿佛看到希望,激动道:“什么法子?”
洛浮生掏出她那包有一百单八根银针的布包:“你听过鬼手十三针吗?”
飞魄眯起了眼睛。
燕思辕则一脸茫然:“还请道长赐教。”
卷二瑞蚨还币来第六章鬼你妹的十三针
洛浮生叉腰站在床边,挑眉瞧着床榻之上的病号。就在刚刚,她已经说服了燕思辕,得到允许光明正大的为病号做了一番检查,并以施针之法为绝学将燕思辕与飞魄都赶了出去。
脸够白,白得如同鬼魅,人够瘦,瘦得柴骨嶙峋,加之气息虚弱,脉象紊乱,怎么看都像是即将与世长辞。
燕思辕说这人是他远亲,自幼患得怪症,遍访名医皆束手无策。
洛浮生才不信燕思辕的那番托辞,她又搭上对方的手腕,皱着眉把了片刻,不由得低喃出声:“脉虚而沉,疾散时结,似滑带散……”
“啥意思?”
“就是——”洛浮生一愣,偏首瞧见飞魄正一条腿跨过不知何时开启的窗户,已经钻进来了半个身子,正冲着她笑。
“……”
洛浮生有想打人的冲动。
飞魄钻进屋子,反手将窗户关好,贴心的将窗户拴一挂,一脸求表扬。
洛浮生深吸一口气,表示不与智障争长短,她将病者的胳膊塞回被中,没搭理飞魄,从怀中掏出银针,摊开在一旁的矮桌上。
桌上置着一碗白酒,是用来给银针消毒的。
飞魄好奇的凑过来:“你还真懂那什么鬼门十三针啊?”他以为她与燕思辕说的那些长篇大论都是胡诌的。
“燕思辕没混迹过江湖,不知道正常。”洛浮生拣起一根约有三寸长的银针,在酒中轻蘸了一下,对着透过轻薄的窗户纸照射进来的日光比了比,锋锐的针尖闪出一抹寒光,“你这混迹江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