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王启年微笑着说道:“也不会一直风平浪静,山谷里,可是死了不少人。”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王启年正色说道:“正因为如此,我还是觉着,大人身边的事务,还是让我来处理吧……至少我鼻子灵些,跑的也快些,六处里的剑手虽然本事不小,可要说防患于未然,我对自己的信心更足。”
范闲低头,手指头捏着那个小茶杯儿转着,心里盘算着以后的安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王启年看似滑稽,其实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这一年多在北齐,竟是没有让范闲费什么心,就成功地与北齐皇室、锦衣卫衙门构恐了良好的关系,并且让当年因为言冰云意外曝光而变成一潭死水的六处北齐谍网,重新成功活跃了起来。
江南内库往北齐的走私,范闲对于北齐一动一静的了然于心,全部依靠着面前这个干瘦的老头子。
这些事情都证明了王启年的能力,这位不声不响却有大能的监察院官员是范闲入京之后拣的一个宝,范闲想让他接手一处,也是指望他能够替自己暗侦京都百官,在京都惊涛骇浪来临时,能够有一个能掌握全局的亲信。
如果让王启年只是回到自己的身边,担任启年小组的头目,在范闲看来,实在是有些浪费。不过王启年实在是很坚持,范闲有些为难。
他皱眉说道:“这个再议一下……不过年关这几日,你将北边的事务交代给子越,仔细一些,他没有在境外活动的经验,你多教一教。”
王启年心知提司大人等于变相默认了自己的请求,忍不住笑了起来。
范思辙看哥哥开始处理起监察院院务,觉着自己再坐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站起身便准备离开。
范闲却唤住了他,微笑说道:“你在北边做的事情又不仅仅是做生意,这抱月楼在天下已经开了六个分号,北齐上京的分号马上也要开业,一应情报收集都要注意,南边我交给桑文,北边就交给你……等若你如今也是院里编外的人员,今天这些事情你听一听也无妨,呆会儿邓子越过来,你也要与他好好亲近一下,他虽是我的下属,可来年在北齐,你们两个人要配合起来才行,切不可自重身份,如何如何。”
这是范闲在山谷狙杀之后,最紧迫的一个想法,他必须把自己的情报系统建立起来,这个系统不需要太大,而是要在监察院这棵大树上吸取养分,不然监察院一旦哑了,一旦对自己封闭起来,范闲很担心和山谷里一样,再次成为瞎子。
正说着话,房外被人叩响,来人用的正是监察院标准的禀见上司手法。
范闲笑着应了一声。
一身黑身莲衣的邓子越推门而入,对范闲单膝跪下行礼,起身之后,看着范闲下手方的王启年,激动说道:“王大人,您回京了?”
当年范闲组启年小组,只是挑了王启年一个人,后面的下属全是王启年亲手挑进,而邓子越则是王启年挑入组中的第一人,所以他一直对王启年以师以上司视之,今日骤见其人,不免喜悦。
“得。”范闲笑了起来,“今儿这楼子里不要总叙别离情,安排的事儿得妥了再说。”
他顿了顿,开口问道:“婉儿他们还有几天到?”
“还有三天。”邓子越沉稳应道:“一路有虎卫剑手随行,加上听闻大人遇刺之后,各州警惧,加强了防卫力度,应该无碍。”
范闲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暗杀这种事情总要有利益才好,杀死自己对于那些人来说诱惑太大,暗杀别的皇族成员却没有丝毫好处。
房间里安静着,范闲乃是监察院提司,其余的二人也是等同于八大处头目等级的高级官员,这种层次的院务会议,范思辙还是第一次参与,觉着这气氛和自己在北边召集商人们泡妞算钱大不一样,不免有些紧张,下意识里玩着自己粗笨的手指头。
偏生范闲却安静了下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王启年开口问道:“大人,还有人来?”
范闲点了点头,微皱眉头道:“他应该要来。”
王启年挠头说道:“我是与二少爷约好在这里见面,子越是大人通知……还有谁?”
范闲笑了起来:“如今京都各方势力都知道抱月楼是我的地盘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里,我们在这里说话的事情,只怕过会儿就会传入各王府之中,那小子才不会放松对这里的监视。”
他缓缓低头,说道:“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他凭什么不来?”
王启年却从这话里嗅到了一丝别的味道。
……
……
许久之后,那扇安静的木门,今天第三次响起”定的叩门声。
一位年轻公子推门而入,白衣胜雪,眉间冷漠欺霜,浑身寒意,将这抱月楼外飘飘纷舞着的雪意都压了下去。
范闲心中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那股郁意一扫而空,展颜笑道:“算你来的快。”
那白衣男子却是不想与他玩笑,冷然说道:“大人身为监察院全权提司,应当知道,您的生命,不止是您一个人的事情。”
此时座中诸人赶紧起身行礼,请安问道:“见过小言大人。”
来人正是范闲的大脑,那位一直冷冰冰的言冰云,此时房中五人,都是监察院新一代的实权人物,很奇妙的是,这五个人恰恰也是一年前因为抱月楼的事情,与二皇子正面冲撞的关键人物,在范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