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菁菁洗手,周士武去灶房炒菜,周士仁和刘氏就回来了,二人头上带着孝布,天色昏暗,看不见二人脸上的表情,她问道,“栓子和梨花呢?”
刘氏抬手,像是在抹泪,周士仁快步走了过来,红着眼眶道,“栓子和梨花在那边,娘,我......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黄菁菁蹙了蹙眉,灶房的周士武听到这话,脸沉了下来,“三弟,娘一大把年纪了,操心了一辈子,你好意思开口吗?”他是真的有些生气,棺材木是黄菁菁精挑细选的,哪能给刘老头,纵然黄菁菁同意,他坚决不会答应。
周士仁怔了怔,瞄了眼边上的刘氏,自顾道,“岳父走得突然,他的丧事不能不办,刘家的情况您也清楚,家里那点钱全换了粮食,紧巴巴能吃到秋收,我就想着,借些钱给大舅哥他们,让他们体体面面的送岳父出门......”
说到后边,他声音低了下去,“借了往后要还的,娘,您瞅着.......”
“分了家,钱你们自己管着,你和我商量什么,你自己的钱,要怎么花随便你,我管不着。”黄菁菁擦了擦手,问老花米久喝了奶没,没再看周士仁一眼,刘氏闷闷地上前,噗通声跪了下去,声音悲恸,“娘,我知道您不喜欢我爹,他已经死了,身为子女,不能让他成孤魂野鬼啊.......”
话完,嘤嘤哭了起来。
黄菁菁最不喜欢动不动就下跪的人,偏刘氏一边磕头一边道,“娘,我爹当日要把我卖了,要不是您,我们一家子就散了,我感激您......”说到这,刘氏抽了两口气,声音透着某种坚决,“要是,要是把我卖了能让他好好活着,我宁肯他把我卖了,卖了我,他能好好活着就好......”
黄菁菁眯了眯眼,低头看着刘氏,“你的意思是怪我当初多事阻止了是吧?”
“没,媳妇她不是这个意思。”周士仁急忙摆手,跟着刘氏跪下,“就是岳父没了,媳妇她伤心过度,娘,您别和她计较。”
黄菁菁斜着眉,语气有些不好,“你也说是你爹了,干我何事,我还是那句话,钱是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管不着。”
丢下这话,她头也不回进了屋。
周士仁喊了声娘,心头拿不定主意,却看周士武站在门口,一脸阴翳的看着他,他弱弱的喊了声二哥,扶着刘氏起身,问周士武道,“二哥,你说娘是什么个意思啊?”
周士武手里拿着铲子,恨不得拍周士仁脸上,借钱,哪有借钱自己不上门请人代劳的,纵然是周士仁和刘氏自己的钱,刘家人借钱也该由刘家过来,什么话当面说清楚,而且他不是傻子,刘二媳妇明显别有居心,周士仁和刘氏傻乎乎的凑过去被人算计,真是丁点都不用脑子想。
“三弟,如果只问你借钱,你犯不着和娘商量,栓子外公过世,你们随礼是应当的,只是问你和三弟妹借钱办丧事,传出去,对栓子大舅二舅名声也不太好呢,依着我说,还是......”他正要说让刘大刘二厚脸皮去村里借,先去里正家借,里正不会坐视不理,里正出面借了钱,再去其他亲戚家借钱就容易多了。
刘老头毕竟是中源村的人,还有很多堂兄堂伯,哪儿轮到周士仁一个女婿挑大梁?
只是,他话说到一半就被堂屋的声音打断了,“还是什么?就你聪明就你能干是不是,锅里是不是糊了,整天正事不做,唧唧歪歪,话找不到地儿说就咽回肚里去,没人想听。”
鼻尖充斥着淡淡的糊掉的味道,周士武忙止了声,转身回了灶房。
周士仁不知怎么办,只得和刘氏回屋拿钱,刘氏又装了些粮食,夫妻两背着一背篓粮食走了,周士武端着菜出来,只看到二人迎着夜色离开的背影,周士仁凡事太懦弱,没个主意,这种事,哪怕办好了,不见得人家会领情,刘老头有儿子有孙子,哪轮得到他们?
帮衬也是要分时候的,丧事这等大事,非得刘家人出面不可。
菜糊了,他炒了两份,能吃的黄菁菁他们吃,不能吃的他自己吃,他不懂黄菁菁为什么拦着不让他提醒周士仁,他说的话,周士仁一定会听进去的。
夜里,周士仁和刘氏没回来,第二天,山里干活的人就说刘老头死了,丧事要办,怎么个办法却没说,黄菁菁听着,脸上无甚表情,孙婆子路过菜地,来给黄菁菁上眼药水,“中源村的谁不知道刘家拿不出钱,谁家都不肯借钱给他们,给刘老头办丧事还不是花周三的钱,刘家人哪能这样呢,周三的钱还不是你给他的?”
黄菁菁抬起头倪了孙婆子眼,“和你有关系?”
孙婆子一怔,讪讪笑道,“我不是为你抱不平吗,家里的钱都是靠着你挣的,刘家倒是会捡漏子......”
“用不着,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就好,有人说你去刘家闹事,刘老头是被你气死的,这消息传出去,想想孙达他们如何抬得起头来做人。”黄菁菁声音冷冷的,不再理会孙婆子,继续除草,菜地说大不大,但浅草多,不除干净,几日就长起来了。
孙婆子目光闪了闪,张口就要反驳,但此时有人经过,她想了想,识趣的住了嘴,真要传开,没事的也会被传出大事来,她凑到黄菁菁跟前,还想说点什么,但黄菁菁一副不想多说的神色,她悻悻然走了。
刘老头四天后下葬,周士仁送消息说让她们过去吃饭,黄菁菁不准备去,老花和刘家没啥关系,刘慧梅怀着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