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和监制在电话里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李慈连接了好几个,终于拿乔拿够了,才纡尊降贵地回了一句:您们说的,我一定一字不漏地转达给明秀,您放心。明秀待在家里戴着口罩和手套铲猫砂,养的布偶猫绕着他的脚踝转圈圈,时而好奇地攀上腿,看主人动它的猫砂做什么。李慈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并不需要转述,他清理完了猫砂,再洗了手,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我就不回去了。”他没什么情绪地说,李慈抿着嘴看着他,他继续道:“那个谁……就是去片场那个,就把角色给他吧。”
李慈握金手机,她看着他的脸色,犹疑地说:“就给他了,不心疼?”
覃明秀抬眼看着面前这个长相秀丽的女人,他勾起嘴角点点头,“文少不是说给他了吗,我要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李慈听他这么说,下一句想说“文先生只是开个玩笑,或者说漏嘴了……”可是,转念一想,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次覃明秀大爆丑闻的事,也不能说不是个失宠的征兆。搁在以前,文江华不得把覃明秀宠到手心里,什么好东西不用他自己选,全给安排得妥妥当当。别说这等子丑闻,即使他俩的高清床照摆在报社编辑的桌子上,也没人敢往外面吐露一个字。
她犹豫了很久,覃明秀仍然垂着眼睛,盯着茶几上的原木花纹,最后她咬牙点点头,“不要就不要了吧,正好前阵子档期太密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覃明秀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李慈见覃明秀没有和他交流的欲`望,也只能暗暗叹了口气,拿着小挎包离开。
她这一走,中间没过一个小时,文江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导演,监制的电话他可以推给经纪人,但是文江华的电话,覃明秀不敢不听。
“生气了?”文江华直截了当地问他。
覃明秀知道文江华不屑跟他多啰嗦,他回道:“没有。”
“还没有?男主角都不要了。”文江华当哄孩子,笑着道。
覃明秀皱起眉,语气平静地问:“他叫什么?”
“谁?”文江华不解。
“那个男孩子。”覃明秀道。
那边没了声音,等了几秒,覃明秀听到几个低声交谈的声音,接着文江华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等着我。”
说完,电话就挂了。
还真符合文江华一贯的风格。
覃明秀放下手机,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厨房的冰箱里装满了新鲜食材,覃明秀找了自己喜欢吃的桂鱼,打算清蒸。桂鱼盛产于南方,覃明秀出生在那里,以前他家经常做鱼,红烧,清蒸,油炸,样样好吃。
他专心准备食材,并不知道文江华已经到了他家。文江华见客厅没人,厨房的灯亮着,就脱了西装的外套,轻手轻脚站在厨房的门外看着他。
厨房里忙碌的男人高挑秀雅,动作轻盈如鹿,似乎见到门边有人,侧过头朝文江华的方向看过来。灯光打在他的头顶,照亮他光洁的额头,翘挺的鼻子,还有形状美好的嘴唇。文江华很喜欢覃明秀的脸,第一次见到就能轻易地将他从人群里分辨出来。文江华趁覃明秀发愣的功夫,大步走过去,低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以前,覃明秀是属于他的父母,现在,覃明秀是属于他个人的。
这个吻包含着占有、侵略、还有怜爱,覃明秀被他勒住腰,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侵入。正在煲汤的锅里翻滚着阵阵香味,覃明秀睁着的眼睛,看着文江华阖上的眼,浓密的睫毛,在越吻越深的时候,也跟着阖上眼。
两个人一起坐在晚餐地桌子上,小猫莫妮卡在一边吃着新开的罐头,吃得喵呜喵呜叫,文江华看着莫妮卡吃得香,本来想去逗猫,覃明秀打了他的手,两人安安分分坐在桌子上。
餐桌上有四菜一汤,覃明秀自己做了一道鱼,其他都是文江华的特助送来的。也不知道哪家私房菜馆,菜一摆上桌子,覃明秀就觉得饿了,那道他自己做的鱼,他反而没怎么吃。
文江华吃饭的教养是经过家庭熏陶,慢条斯理,每个动作拆开来看,都可以做一副画。覃明秀就没那么讲究,他也曾经跟一些礼仪师傅学过,然而那些都是装装样子。他在自己家,该是哪样就哪样。
文江华看他把自己做的鱼弃之不顾,便时不时给他夹一点,两个大男人,四道菜很快就吃完了。
覃明秀吃饭完不想收拾桌子,文江华站起来收拾餐桌,覃明秀听着厨房碗筷碰撞的声音,弯了弯嘴角,然而这笑容消失地太快,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刚刚笑了。
文江华出来,覃明秀在收拾莫妮卡的碗。
文江华无语了一下,在他面前,也就覃明秀有这个胆子让他收拾碗筷,自己腆着肚子坐在沙发上。
很多人都以为文江华含着金钥匙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会伺候人。事实上,他留学的时候,经常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
留学生活有两种人,一种混着国人的圈子,飙车逛夜店,一个大学本科读了五六年都毕不了业,另一种是忙碌地没有私人时间,求学求学,求而学之,其中付出的j-i,ng力与时间,只有走过的人才明白。
“季导的片子你不是期待很久吗?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文江华坐在沙发上,把绕着小猫转的覃明秀拉到自己怀里。
覃明秀扬着脸看他,不说话。灯光下,如玉一般的皮肤散发着莹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