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从头到尾低着头,可那红色长裙那大波浪长卷发那黑色高跟鞋,明眼人一看,也知是何秋霜。即使房内景色被一扇门隔绝,可那边塞项链边补妆的场景,明眼人一看,也知方才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瞬时间,场面尴尬——何秋霜衣衫不整地从房间里出来,而那房间里的人……
悄悄地,已经有几道目光投到了阮东廷身上。
可rvy的声音却让众人的怀疑更加错乱:“天哪!还好那时候我们阮总正和阮太太在一起,否则看到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家庭革命闹起来,套用你们这边的一句话,我们阮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句话打乱了众人的揣测,却让剧情更加复杂:什么?里头的男人不是阮先生?那还能是谁?
只有恩静冷静如初,不加入这胡乱揣测的行列里。不,不是不想揣测,而是不需要了——
“还好那时候我们阮总正和阮太太在一起”?呵!怎么会在一起?那时的她正只身在试吃会所里等着rvy回来——怎么会“在一起”?
同他在一起的,是另一名女子吧?
而此时那女子的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颜又舞你别胡说!那个人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秋霜看上去真是要疯了。
rvy却不为所动:“说了是你吗?何千金,别不打自招啊!”
场面纷乱复杂,人人心中都有一份揣测,看上去面色最正常的,却反倒是刚刚差点被冤枉的阮东廷。
只见他目光严肃地定着监控器里的红色身影,直到身旁的女子转过身,不着痕迹地退出了监控室——
“恩静!”他也跟着大步踏出,在监控室外拉过她手臂,“你去哪?”
去哪?还能去哪呢?她心里想,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可看身后已有人陆续从监控室里走出来,便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试吃会快开始了,去会所。”
有一种人的坏脾气,并不是从眉头眼睛或炸药味十足的话语中流露出来的。他们不说话,只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以至方圆十米,人人退避三舍。
阮东廷就是这样的人。
十分钟之前,当他勾起臂弯,示意恩静将手挂进去时,那女子竟视而不见地走开了。一开始他还不相信她竟敢在这种场合里同他闹脾气,往前两步拉住她:“和颜小姐说一声,等等坐到我那里。”
谁知她竟然再一次抽回手:“我已经答应她了。”
他愣了一下,她却不理——
“陈恩静!”
“大庭广众,阮先生,请自重。”声音那么淡,说罢,飘然离开了他身旁。从那一刻开始,阮东廷的脸便臭到了现在。
试吃会所继续衣香鬓影灯火阑珊,大抵是何成的势力太强大,所有人一致选择了“没看到”刚刚那则丑闻。
不过是延迟一个小时开始试吃,也没什么的。
不过是,她已经没有了胃口。rvy在一旁啧啧感叹:“什么新品哪?这完全是抄袭别人的作品嘛!你尝尝这个,ve,我去年才在帕多瓦吃过一模一样的菜色!”她声音突然低下来:“听说‘何成’的营业额每况愈下,那姓何的越来越喜欢模仿外国的名菜,可惜啊,这中国人的口味和西方怎么会一样呢……恩情?恩静?”
“啊?”她回过神来,就看好友凝着一脸的疑色,“你怎么了?”
她摇头,叹气声几不可闻:“rvy,我先走了。”
“啊?”
“她的任务就在这试吃会上,所以没有跟恩静一起出来。
她一个人,打了一辆的,从酒店的灯火通明一路坐到了医院的夜阑人静。初云的病房和这医院周遭一样沉寂。走到半掩的房门口,恩静就看到里头除了初云外,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婶。氛围有些低沉,她欲敲门时,正好听到初云的声音:“再坐一会吧,别那么急着走。”
“阮小姐,明天、明天好吗?明天我一定再来看你!”那大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一张老好人的脸看上去好为难:“现在再不过去,就要赶不上晚班了呀!”
“可是……”初云还要说什么,可大眼一瞟看到门口的恩静时,表情骤变:“你来做什么?”
可想而知她是多么不受欢迎的探病者,恩静有些尴尬,却见那大婶如蒙大赦地站起:“这位是?”
恩静淡淡颔首:“我是初云的大嫂。”
“太好了!我正要去上晚班,初云小姐就有劳您照顾了。”她匆匆收起床头的保温罐,看样子在探病的同时还顺道送了餐。
只是就要擦肩而过时,她又问恩静:“太太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两人出了病房后,大婶恳切地说:“太太,请你多劝劝初云小姐吧,她最近好像得了疑心病,老疑神疑鬼的。自从我发现她生病、找人将她送来医院后,她就只吃我送的饭,吃完还不让我走……”
“怎么会这样?”恩静错愕。
大婶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恩静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病房里,初云一看到她进门,便信手抓起床头上的书,对她来个眼不见为净。恩静在旁边沉默地坐了十几分钟,见她一点也没有同自己交流的意思,才开口:“妈咪让我来看看你,可你大哥让我明天就回去,所以我想说,趁现在有空,来看看你。”
初云没吭声。
“不过既然你想安静地看书,”她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了。”
可谁知她前脚才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