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事情,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在王子君的车子还没有赶到山垣市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打电话的是市委秘书长金田骆。
“王书记,您现在到哪里了?”金田骆声音虽然平和,但是从听筒之中传来的呼吸声,却是有些急促。
王子君了解金田骆的为人,知道此人很是有些大将风度,一般情况下都很做到处乱不惊,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呢?这么一想,就狐疑的问道:“快到山垣市了,市里有什么事情么?”
“王书记,闫学河的家属披麻戴孝的将市政府大门给堵了,要市政府给闫学河一个交代。”金田骆说到这里,呼吸这才显得正常了起来。
家属讨要说法,这种情况早就设想到了,因此王子君并不觉得太意外,沉吟瞬间就轻声的嘱咐道:“依法办事就是了。”
金田骆没想到他心急火燎的找王子君汇报,竟然得了这么一个轻飘飘的答案。在他看来,这次闫学河的自杀,绝对不是一个偶然事件,肯定是有人想要永远封住闫学河的嘴,想要杀人灭口呢。
而闫学河的家属,无疑是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王子君要想将事情压制住,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闫学河家属的工作做通了。
“那闫学河家属的工作……”金田骆在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轻声的向王子君提醒道。
“做好解释工作。”王子君沉吟了瞬间,又轻声的道:“闫学河这个案子事实基本清楚,法院可以对闫学河的行为进行判决。至于闫学河自杀之中存在的问题,让市纪委会同市政法委联合调查。”
金田骆慢慢的领会了王子君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王书记,我明白了。”
就在王子君赶回罗南市的时候,在星罗大酒店的六楼,已经在科技局上任了的何进钟正走进一个最大的包间。一进门,众人无不起身相迎,何进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入座,自己脱了外套递给服务小姐,信步坐在主位上。
环顾一下坐在四周的老部下,何进钟有一种众星捧月的快感。大家热火朝天的跟他打招呼,争先恐后地诉说着何局长离开后的情形。何进钟一时精神恍惚,觉得这种一呼百应,被拥戴被推崇的时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服务员端菜的端菜,倒酒的倒酒,不一会儿席面便丰满了起来。
“何局,我敬您一杯,呵呵呵,您不知道今天那米虫的样子,真是太让人痛快了!”公安局主抓刑侦的副局长索留睿端着酒杯,一脸得意的向何进钟汇报道。
何进钟的脸上同样带着笑容,但是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尽管这件事情他是在事后才知道的,但是依照他对索留睿的了解,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他能猜出个大概。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向索留睿。虽然现在他依旧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索留睿等人对他的态度也是热情依旧,但是心里却像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在位置上和不在那个位置上是不一样的!好在何进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只是娓娓道来,让人觉得波澜不惊。能做到这一点,连何进钟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养气功夫了。
以往他能够俯视索留睿等人,并不是因为他比索留睿他们智商高,有威信,那是因为当时他是局长,处在一言九鼎的位置上。尽管他现在也是局长,但是科技局跟公安局的含金量不同,份量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毫不夸张的说,在大多数人眼里,他这个科技局局长还比不上罗常明这个交警支队的一把手呢。
何进钟端起酒杯和索留睿象征性的碰了碰,索留睿一仰脖把杯子里的酒喝得涓滴不剩,然后笑着对何进钟道:“今天看守所的老张汇报的时候,那米虫正在办公室里给我们几个开会,听到老张的汇报,脸色登时都绿了,像是死了亲爹似的!”
“那孙子的胆子还真是小,就他那熊样,还想当咱们局的一把手?他娘的,就算有人给他撑腰,他也当不成!”
索留睿说到这里,好似感到了什么,他朝着何进钟看了一眼,然后带着一丝讨好的道:“咱们罗南市公安局要想安稳下来,还得让您何局长来坐镇,哪能随便揪过来一只猴子,随便绑上一根缰绳,就能驾辕呢。”
索留睿的话,说得无比的恳切,但是越是这样,何进钟越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他何进钟是不可能再杀个回马枪,再回到公安局里去了,就算是这件事情能让那位王书记感到压力,也绝对不会让他回到公安局,毕竟朝令夕改的事情,那根本就不可能。
这个道理索留睿懂,在座的人也都懂。心照不宣之下,这些人都是笑而不语,却没有人对索留睿的话随声附和。倒不是怕因为自己当不成而伤了自己的面子,他们怕的是说的太过于热情,被索留睿给记恨在心里了。
人最不舒服的事情之一,就是自己明明还活着,但是以往对自己恭维有加,恨不能整天给自己系鞋带倒夜壶的人,堂而皇之的不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经历了从公安局到科技局这场变故之后,何进钟自诩自己已经修炼到自甘淡泊、隐忍为先了,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因此,对于这些老部下细微的变化,尽管脸上装作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