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队长夹了口菜,苦笑一声道:“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眼下咱们芦北县行政区域改动,领导们各自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谁还有功夫搭理咱们呢。”
那孙姐也接口道:“可不是嘛,我听我们家老公说,他们局里现在基本都没有人干活了,领导跑关系,他们这些铁定走不了的小人物,还不趁此乐呵一下?”
以往的时候,杜小程最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搀和一二了,但是现在,他却是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小嘴巴,生怕自己说出来的话让眼前这位坏听着不合意。
“现在听说一些派出所都出工不出力,一些坏痞子更是趁机又抬头起来。长此以往,咱们多半年的努力,就化为泡影喽。”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王子君静静地听着这些对话,他的目光透过那越加阑珊的灯光,看着行走归家谈笑的行人,看着那县城之中的万家灯火,一时间,不觉得就有点愣了。
来到芦北县之后的一幕幕,不断地在王子君的心头闪动,在那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之间,王子君的眼眸不觉有点湿润了,而他那有点动摇的心,在这刹那,突然变得无比的坚定了起来。
“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嘛,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老子靠自己不发愁。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老子怎么这么犹豫不决,患得患失呢?”心里涌起万丈豪情的王子君骂了一句,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不过等下定决心的王大放下酒杯之时,却发现几个警察都以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王啊,脑袋一热,乱下决策。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最好赶紧活动活动,别看我们小程是个小姑娘,但是遇事却很有主见的。要不,你们先走?”那位孙大姐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一边给小程递眼色,一边向王子君问道。
听着这善意的支使,王子君心里暗道,哎,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不过,男女之事越描越黑,索性不解释,而是点头道:“嗯,您说的对,那我先走了,孙姐。”
杜小程丝毫也不扭捏,站起来跟王子君走了。身边柔和的路灯悄悄的暗下来,两个人开始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东走西走。王子君一言不发,杜小程两手插在口袋里在后面紧跟着他。王子君扭回头看她一眼,杜小程立马抬起头,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嘴里打趣道:“王大,你好像有心事啊?”
杜小程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大异,但整个人却有些异,好像萎了一些,又好像周身有某种气息在膨胀。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犀利,说话也有了些探询的语气。
王子君不知道该跟杜小程说什么,摇摇头笑了笑,继续低头走路。去与留的问题已经变得不是探讨一下这么简单了,它弯来拐去连锁到人心,毫不客气的影响着王子君的情绪。
王子君问杜小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杜小程说好吧,反正你也得回家,干脆一块走一段路吧。
夜色渐浓的时候,两个人由开始的一前一后已经变成了并肩而行。这样一走,就发生了特殊的情节。回县委家属院的路上,有个树影婆娑的小花园。走到那儿,杜小程突然莫名的站住,说:我不想这么早回去。
那就在这儿坐一会儿。王子君顺口答道。
杜小程就说,我也不想坐在这儿。王子君就说,那我就请你吃点东西,估计刚才你没吃好呢。
杜小程就说我对吃饭没兴趣。
不肯坐在小花园里,又不肯回家,那要去哪里呢?这是怎么回事呢?王子君纳闷的看着耍赖的杜小程,一刹时发现置身的情境非寻常可比!
杜小程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息在初夏之夜的灯色树影里生物电似的涨溢。如此情态来得之快,几乎没有过程。
杜小程丝毫没有作秀,自然而恳切:我想去你那里去坐坐,可以吗,如果方便的话?
那一瞬间,王子君身心里有什么东西哗啦一下冲破了薄薄的壳儿。
如果自己点头之后,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相拥,上楼,入室,嘴唇如饥似渴,两人身上的什么什么暗解轻分,波峰浪谷,不知今夕何夕了……
这一切,往日里似乎双方都有一种隐约的预感似的。
然而—事实毕竟胜于梦境,知道眼前站着的女孩儿是杜小程,杜县长的女儿杜小程,如上的玫瑰sè_qíng境并没有能够即时成真。
心里隐隐约约的,王子君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没能在这个充满蛊惑的挑唆之下,跃如也,而是引而未发,进退都在那一瞬决定了。
那一瞬,王子君居然斩钉截铁的说:不,天晚了,你该回家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云里雾里迈步走开了,走了一段驻足回头,杜小程僵立在树影之间望着王子君。王子君一咬牙再走,突然就迈不开腿了。停了半刻,王子君仰头看天,然后抬下头来索性跑步走了,那速度竟像短跑运动员似的。
世上有些灵犀,得失仅在毫厘之间。回到住处之后,王子君就想,梳理一下跟杜小程的关系,进退之间因素复杂。他王大虽然有怜香惜玉之心,却并没有那种随时一挥而就就获取温香软玉的心理状态。尽管今天的举动有点伤害杜小程,但是,时间长了,杜小程就会明白,自己这么对她,也是善意的。过了今晚,明天早晨,太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