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僵持片刻后,她才稍稍将目光挪开,幽远的望在前方,“你们有你们心中的顾虑,本宫自是理解,但本宫,也有本宫的顾虑。如今大旭之国岌岌可危,本宫身为大旭长公主,又如何能置身事外的见着大旭沦陷,甚至成为那大盛的帮手与利刀。你们心有难处,本宫自不再为难你们,但也望你们告知本宫大盛营地所在之处,本宫,自行去寻。倘若赢易日后怪罪,本宫,也定为你们好生解围。”
兵卫们眉头皱得极是厉害,皆不曾言话。
则待与凤瑶再度僵持半晌后,终是有兵卫道:“长公主乃我们大旭巾帼,威名赫赫,属下们以前便是在边关,也极是佩服长公主。而今既是长公主如此说了,属下们自也不可再瞒,亲眷虽重要,但大旭仍是重要。”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神色微动,开始点头附和。
那人抬手朝后方抬手一指,“此处离大盛的营地并不远,那处便是了。长公主需调转马头往回行,若见着一条小路了,便朝那小路一路往下便是了。而那大盛的兵营,便隐蔽在那小路尽头的密林里。”
凤瑶瞳孔微缩,心底终是增了半许释然,“本宫知晓了。”
这话一落,深眼将他们凝着。
他们面面相觑一番,犹豫片刻,终还是纷纷挪马让开路来,凤瑶也不耽搁,当即策马而前,迅速疾行,却在官道上还未行走多远,那远处之地,竟突然有浓烟大起,厮杀震天。
她面色陡然一变,越发扬鞭,烈马不住的嘶鸣,四蹄踏飞,奔得越发迅猛,待得行至前方那条兵卫所说的小道,凤瑶便策马直行而下,却是越发靠近那处浓烟之地,那一道道短兵相接的厮杀声,便越发的清晰入耳,而待终于靠近那处浓烟之地,则见,那偌大的密林子里,浓烟冲天,火光大起,狰狞磅礴。
那些火光之处,的确是密集的营帐,营帐处处都是大火,而那些兵卫,便正于那大火之中交战拼杀,阵势紧烈。
凤瑶勒马而停,远远而观,只因心有戒备,终是不曾策马靠近。
心底的疑虑之感也越发的升腾上涌,嘈杂纷繁,只道是,赢易明明是来与大盛商议战事,怎这大盛的营地为何会突然着火,且还各方厮杀了?难不成,是伏鬼等人避过了赢易的眼渡江而来,专程曲路行来突袭这大盛营地?
只是,她本也有意让花谨传话伏鬼,让伏鬼差人突袭大周营地,只是花谨终归未回得对岸,是以此事也不了了之,如此,此番这大盛兵营被袭,难不成是那伏鬼不经她提醒也与她全然想到一致了,从而,对这大盛营地先下手了?
她满目幽远,瞳孔深处,也复杂一片,只是心底也本是如此思量,甚至也觉此番思量定也大多为真,却待沉默半晌,正要下马稍稍朝前方那混乱一片的营地稍稍靠近,不料正这时,几匹烈骑顿时从那火光冲天的营地冲了出来。
那几人坐下的马,速度极快极快,只是刚奔出营地片刻,那后方,竟有无数利箭层层在他们后方追击。
“三皇子小心。”
瞬时,有几人惊呼一声,嗓音嘶哑狰狞,却是尾音还未全数落下,那几人的嗓音便齐齐噎停,而后闷哼几下,策马行在后方那几人,顿时中箭摔下马来。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那些蹭亮的利箭,也寒光闪闪,狰狞得犹如索命厉鬼。凤瑶强行按捺心绪,目光朝那策马在前的人望去,却见那人,瞳孔紧烈,但那张染血的面容,虽是寒气逼人,但那面上的五官,却透着几许掩饰不住的稚嫩。
赢易。
凤瑶瞳孔一缩,全然不料,此番竟会与赢易如此相遇。本还以为她还得在营地中寻找一番,奈何这赢易,就这般突然的策马冲入了他的视线。
又许是他也察觉到了她,他蓦的抬眸朝她扫来,待得目光全然凝到她身上后,那那双寒光凛冽的双眼竟是蓦的一颤,坐在马背上的身子也蓦的一抖,突然间,整个人似是惊得不轻。
“皇姐,快走。”
顷刻之际,他似是全然来不及多想,开口便嘶哑大声的唤。
他嗓音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更也是焦急惊恐之至,却是待得尾音刚落,一道利箭,竟是猛的破空而来,活生生的刺穿了他的肩胛。
“唔。”
他陡跳的双眼一僵,抑制不住的闷哼,身子也在马背上摇晃了两下,却因两手死命的抓着缰绳,不曾让身子从马背上摔下。
整个过程,凤瑶看得一清二楚,只觉扎在赢易肩膀的那只箭,似是莫名的,将她的心也稍稍扎痛了一下。
或许终归还是有血脉之亲,是以赢易的痛,她终还是能稍稍觉察,只是她分明也在强行压制心绪,强行不要自己太过动容,奈何那面色越发惨白的赢易,竟再度扯声朝她而吼,“皇姐快走!快走。”
这话刚落,后方营地早有追兵层层出动。
凤瑶瞳孔皱缩得厉害,浑身微紧,心底深处,越发起伏翻腾,矛盾四起,终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动容。
她仍旧是静立在马背上,一动不动,深眼凝他,他也不放弃,拼了命的一直朝她呼唤,语气越发嘶哑急促,则是片刻,他终是策马靠近了凤瑶,正要再度扯声,凤瑶眼睛稍稍一眯,已突然伸手,恰到好处的伸手将他扯上了自己的马背。
“坐稳了。”
尾音未落,策马狂奔。
赢易下意识伸手攥紧了凤瑶后背的衣袍,又许是身子的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