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满目沉寂,淡漠无波的伸手接过,待稍稍一番,才见这画册之中,皆是各个年轻男子的画像,且这些画像的下方,皆备注着几排小字,解释了画中男子的出身,年纪,甚至言行性格。
不过短短半日,那颜墨白竟拿出了这么一本画册来,不得不说,虽看似时间极为仓促,但这画本的确疏密得当,着实算是费了心的。
只不过,画本并非太厚,大约陈列了二十几名男子,其中官宦子弟与寻常儒士皆有,所谓的三教九流,并不在画册之中,看似着实像是精心筛选了的。
凤瑶稍稍放缓了目光,指尖微微而动,也从最初的随意翻阅,到略微认真的从头开始仔细打量,只觉,先不言这画册中的儒士并无官品,就论这画册中的年轻官员或官宦子嗣,却皆非位高权重,又或是职位地下,并不稍稍显赫,而她大旭朝堂上,略微显赫的年轻官员却是一人都不在画册之中,倒也不知何故。
意识到这点,凤瑶神色微沉,心底也略微升腾起了几许复杂,却是待按捺心神的继续将画册上的男子逐一打量与翻阅,待终于翻到最后一页时,则见那画册上的男子,容貌比之前的二十几人皆昳丽,且整个人的五官也极为精致笔挺,俊美风华,而那画像的最下方的墨字,开头赫然便是大旭摄政王颜墨白几个字,官居一品,无疑,成了这本画册中最是位高权重的人。
颜墨白……
凤瑶眼角抑制不住的抽了一下,瞳孔,也跟着缩了几许。
却也正这时,一直立在眼前并未言话的王能,突然低沉厚重的出声道:“摄政王公然将其画像陈列于画册之中,如此昭然若揭之意,无疑,是在打长公主主意。”
凤瑶神色复杂,并未立即言话,只是心底深处,则异样与疑虑翻腾,起伏不息。
修长的指尖,开始随意把玩画册,幽远森凉的瞳孔,却逐渐的平缓下来。
待兀自沉默半晌后,凤瑶才低沉而道:“摄政王的画像也入了这册子,他心思如何,尚且不论。就论到最后仍是本宫挑人,是以,无论他心思如何,只要过不了本宫这关,自也是徒劳。”
王能紧蹙的眉头并未松懈,“虽话是如此,但,摄政王能将其画像放入这册子里,这用心,定也不浅。这些日子,长公主与摄政王也走得近,属下,也只是担忧长公主会对摄政王……”
凤瑶眼角一挑,未待王能将话言完,便已低沉而道:“此事无需担忧与挂记。只不过,大选之事自然得极快进行,免得那大盛,再打本宫主意。”
这话一落,也不再多言,仅是神色微动,目光一深,心底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转眸朝王能望来,继续道:“你且速速出宫,将刘太傅接来一趟。”
王能神色微变,当即点头,随即也不再多呆,当即转身出殿。
直至王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凤瑶才回神过来,目光再度垂落在手中的画册上,一一仔细的翻阅,认真打量。
刘太傅也来得快,仅也半盏茶的功夫,他便被王能送入了宫来。
凤瑶亲自起身迎接,待与刘太傅双双坐定在一旁的矮桌旁后,便开门见山的问:“刘太傅可知大盛欲让本宫和亲之消息?”
刘太傅略微浑浊的瞳孔内卷出了几许复杂与低怒,点点头,只道:“那大盛贼子,着实欺人太甚。我大旭长公主,何能与贼子和亲。”
似是对此事极为不瞒,凤瑶不过才稍稍一提,刘太傅便极是恼怒了。
凤瑶静静观他,缓道:“太傅不必忧心,只是,群臣之中,也为本宫出过诸多主意,而本宫目前中意的,则是提前下嫁之法。不知此事,刘太傅可是也知晓?”
“前几日御书房内处理奏折时,摄政王曾与老臣提过,老臣以为,并无不妥。长公主提前下嫁,嫁作人妇,倘若大盛追究,便宣称并未收到和亲文书,如此一来,大盛自也奈何不得长公主。”
他回答得极是干脆自然,并无半许排斥之意。
凤瑶倒是微微一怔,未料那颜墨白已是提前与这刘太傅商量过此事了。
一时,心底也逐渐增了半许讶异,却也并未在面上太过表露,待兀自沉默片刻后,凤瑶暗自敛神一番,略微干脆的伸手将画册推到了刘太傅面前,低沉而道:“本宫以为,下嫁之事,越早越好。只不过,这下嫁之人,则自需好生商量。而放眼这朝中文武,刘太傅最是德高望重,是以,本宫此番邀太傅前来,也是想与太傅商量此事。”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这画册上的人,皆是今早摄政王为本宫挑出来的人,太傅且看看,这上面可有合适之人?又或者,太傅心底,可有除却这画册之外的合适之人?”
刘太傅略微慎重的点头,浑浊苍老的瞳孔内漫着几许抑制不住的复杂。
他并不耽搁,当即翻开画册,逐一仔细打量,待得许久后,才抬眸朝凤瑶望来,微微摇头。
凤瑶神色微动,“太傅以为,这上面之人皆是不可。”
刘太傅低沉道:“画册上的人,皆身份不高,于长公主而言,并无任何好处。唯独一个摄政王,虽位高权重,但品性微恙,不可太过考虑,免得长公主嫁他,定被他全全控制。是以,微臣还是以为,长公主既是要决定下嫁,自也得下嫁一名身份与权势皆能过得去的人,如此,长公主既能不被夫家束缚,又能,壮大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