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养身体,卢若英在衡文城租了一处清静的小院。
文君连着三四日没怎么合眼,日日守在两个孩子身边。
这一日清晨,文君让芝英将粥熬得烂烂的,里面加了少许冰糖,混着一起熬。待粥熬好,文君端了碗,坐在孩子榻边,亲自喂两个孩子喝粥。
芝英将萧想抱在怀里,文君用勺子舀了半勺粥,递到萧想嘴边,柔声哄道:“娘亲喂想儿喝甜甜,想儿张嘴。”
萧想蜡黄的小脸巴巴的望着文君,不愿张口,文君即心疼又焦急,只得继续哄道:“想儿乖乖喝甜甜,喝了才有力气玩儿啊。乖,来。”
娘亲这般哄着,萧想缓缓张口,吃了半勺,文君心下安慰不少,又哄着喂了几勺,可是只吃了四五勺,萧想便怎么也吃不下了,文君又想让他尽量多吃点儿,一来二去,萧想呜呜的哭了起来,就连哭声听起来都不怎么有力气。
文君的心猛地揪起,本就病着,再哭坏了可怎么好?她忙放下碗,将萧想抱在怀里,轻拍着萧想的后背,轻声哄道:“想儿乖,不吃了不吃了。”说着,脸颊贴上萧想的额头,继续轻拍萧想的后背。
就这样哄着哄着,将萧想哄睡着了。文君抱着怀中儿子小小的身体,眼眶泛红,心中愈发的难受,俩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文君待萧想睡熟,小心将儿子放回被窝里,又哄着萧念吃了些,萧念吃的虽比萧想多些,但还是进的少,萧念吃过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两个孩子睡熟,文君命芝英照看着,自己则去了院中,让陆离去找大夫来。
素娥身孕如今有八个多月了,见文君出来后眼眶泛红,关心道:“夫人,想儿念儿吃的多吗?”
文君叹口气,在院中椅子上坐下,手扶了额头:“还是老样子。”
素娥亦是担忧不已:“这可如何是好?药也喂不进去,这样下去,两个孩子身子怎么受得住?”
文君的泪水忍不住落下,萧雨歇就这么两个孩子,可她却照顾不好他们。
过了一会儿,陆离请了大夫来,文君忙引了大夫进了两个孩子的房间。
这几日都是这位大夫在照看两个孩子的病情。大夫把了脉,无奈道:“没什么起色。说是水土不服,也不像,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怕吃不下东西,身子给耗虚了。既然药喂不下去,我给夫人开几个开胃的食方吧。”
文君看着熟睡的萧想萧念,恍惚的应了。
片刻后,大夫将食补的房子递给文君:“夫人可按这试试,倘若不行,我再来看。”
文君将方子收下,亲送了大夫至门外,正要离去,大夫忽驻足说道:“郊外南山有座南禅寺,有求必应,不如夫人去拜拜佛,为两个孩子求个护身的帖子回来,兴许能有作用。”
文君本不信什么神佛加持,但如今的她,只要有一点法子,不管有没有希望,都会去试一试:“既如此,我便亲自去一趟。多谢大夫。”
大夫点点头,将肩上药箱拉一拉,冲文君拱手行个礼,而后离去。
文君走回院中,对卢若英说道:“辛苦你照看下孩子,我带陆离和芝英出门一趟。”转而又对兰旌说道:“院里的安全劳烦你照看着。”
兰旌郑重点头,侯爷不在了,保护夫人和孩子是他的责任:“夫人放心便是。”
文君感激的看看他们,陆离备好马车后,出门跟街坊问了路,便前往城郊南禅寺。
约莫一个时辰后,便感觉马车开始走上坡路。山路颠簸,文君感觉有些恶心,她掀起车上窗帘,透透气,山上的杜鹃花都开了,一片片绯红的色彩映入眼帘,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香气。
过了片刻,马车停下,陆离掀起车帘:“夫人,南禅寺到了。”
芝英先下了马车,而后将文君扶了下来。眼前是南禅寺高高的台阶,台阶之上,寺院巍峨的山门静静伫立在清澈的蓝天下,隐约可见山门内弥勒佛的佛像。
文君四处看看,但见不远处的山林间,有一座贵气的别院,与南禅寺对望,想来是哪位身份不凡的人在此处置办的。
文君随意扫了一眼,由素娥扶着走上了南禅寺高高的台阶。
身边不断有香客陆续经过,待文君走到山门前时,微有些气喘,额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水来。
山门内弥勒佛的正笑脸迎客,但见山门两边,挂着一幅黑底漆金字的对子:
大肚能容了却人间多少事,
满腔欢喜笑开天下古今愁。
文君看了,深觉佛法智慧无边,仅弥勒佛的法相——大肚与笑容,便蕴藏着这般智慧。昔日曾听修学佛法的居士说过,佛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特定的意义,其目的是为了度化众生。
文君苦笑,人若活着大度些,很多事,便都能了却,可惜,能容得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世上能将所有痛苦与仇恨,一笑了之的,又能有几人?
她的前半生为报仇而活,仇虽然报了,可失去的却变得更多,细细思及,终究是得不偿失。初嫁于萧雨歇时,他曾问她,愿不愿意放下过去的恩怨,跟着他重新生活,那时的她心中只想着报仇,没有答应他。若是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在那日握紧他的手。
然而一切尘埃落定,当年为了报仇,她害了很多人,如今看来,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她当年步步为营的报应。
思之此处,文君双眸微垂,陆离正好买了香烛回来,文君从他手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