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生提起一口气,憋了好一会儿,终于妥协:“那……我多坐一会儿吧。”
如果没有顾元卓以身挡着,此刻瘸脚的却是很有可能就是他江雨生。
吃过晚饭,顾元卓拄着拐杖去浴室,打算好好冲刷一下今日积攒下来的一身臭汗。
江雨生不好吃饱了就走,干脆动手收拾一下厨房。
刚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就听浴室里传出重物落地声,伴着一声闷哼。
“怎么了?”江雨生丢下手里的东西冲进浴室。
浴室里凳子翻倒,顾元卓正吃牙咧嘴地跌坐在地上。洗澡的人该脱的衣服他也全脱干净了,全身透s-hi,裹满了泡沫。
见江雨生突然进来,顾元卓还羞答答地把身子蜷了一下,以表示遮挡。
“……”江雨生问,“你没事吧?摔伤了没?”
“没注意,滑倒了。”顾元卓苦笑,吃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
偏偏他已涂抹了沐浴露,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滑溜溜,几次撑手都又滑倒,在浴室地板上扭来扭去,像足一条大泥鳅。
又因不好意思(才怪),故还刻意扭着腰遮住重点部位。这一扭,肌r_ou_牵扯拉动,好似一个涂了油的健美运动员,全方位地展示着身躯刚健傲人的曲线……
江雨生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元卓在地板上扭来扭去。
直到敏真的声音自客厅传来:“顾叔叔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江雨生生怕这一幕给孩子看到,对她的心灵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情急之下砰地关上了门。
顾元卓讪笑:“你不用管我……”
“口是心非。”江雨生冷着脸伸出了手,“起来吧!”
顾元卓从善如流,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坐回凳子里。
他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一览无余。
“脚没事吧?”江雨生问。
“没碰着。”顾元卓把打了石膏的脚翘起来搭在一张凳子上,“我只是想弯腰拿花洒,重心突然不稳。”
“你吃了止痛药,有点头晕是正常的。”
江雨生拿起了花洒,打开了水:“你不方便,我来帮你拿着。”
顾元卓并未再客气。
水气氤氲的浴室里盈满了一股清新的青瓜香气。水声淅淅沥沥中,顾元卓冲洗着头发和身上的泡沫。
他洗得十分仔细,拿着澡巾,一点点地搓着死皮,不放过任何一处边角。
覆盖在他身躯上的白蒙蒙的泡沫被逐渐冲去,露出晒成金色的肌肤,水膜覆盖其上,仿佛涂抹了一层油脂。
那些水花沿着曲线蜿蜒而下,犹如溪流汇成江河。它们漫过圆滑的礁石,顺着陡峭的山壁坠落,滋润了茂密的植被,冲刷着坚硬的岩石,以神工鬼斧雕琢着孤峰和沟壑,展示出自然的壮丽美景。
第98章
室内除了水声, 就剩两人逐渐深邃绵长的呼吸。
好似葫芦丝吹出来的缠绵缭绕的声乐, 两道呼吸飘扬在宽敞的浴室里,随着翻腾的水气时高时低, 有生命般互相缠绕着, 追逐着, 难舍难分。
“你……”江雨生忽然开口。
顾元卓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停下了动作。
“你背上, ”江雨生说, “肩胛骨那里,是刀伤。”
“是。”顾元卓反手摸了摸, “刚去纽约那一年, 在皇后区被人抢劫。我运气好, 那伙人没有带枪。”
江雨生白净清俊的面孔被水蒸气熏得发红,神色晦暗不明。
“腿上呢?”
“这是公司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顾元卓扭过头,“没有了,雨生, 就这两处。我是去创业, 不是去做雇佣兵。”
江雨生说:“随口问问罢了,并不是关心。”
顾元卓笑, 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