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多许多人来说,他们的生命却在这朝气蓬勃的时刻走向终结。
身后一阵喧哗,江雨生忙搂着敏真避让。
只见一队医护人员推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向急救室狂奔而去。还有数名的武警战士一路跟随,身上防弹衣还未来得及脱去,全都一头一脸的泥汗。
“队长!”
“坚持住,队长……”
牛高马大小伙子,各个嗓音里带着哭腔。令听者不禁动容。
走廊里,一个病人老头的收音机里放着晨间新闻。
“今日凌晨,我市海关在武警官兵的协助下破获了一起巨大跨国走私案,并当场对走私集团成员进行抓捕……双方展开激烈交火。后成功逮捕……前线快报,一辆被缴获的走私货船突发爆炸,多名武警和海关工作人员受到波及,伤亡数量不明……”
敏真惶惶不安:“死了很多人吗?”
“不!”江雨生立刻说,“我相信他们只是受伤了。他们都会没事的。于怀平也会没事的。”
可随即,于怀安绝望的哭声就传入了他们耳中,令人心口一凉。
医生说:“我们现在给他上ecmo(注1),还能替他争取一点时间。怀安,你哥之前一直拒绝安装人工心脏,我们医院也没准备,现在只能紧急从d城调过来。但是说实话,怀平的器官衰竭得很迅速。好像……他的求胜yù_wàng很低……”
于怀安怔怔:“他还是这副鬼样子。他始终没有原谅自己……”
敏真瑟瑟发抖,气息再度急促起来。
于怀平被推进了手术室。于怀安跌坐在椅子里,泪如雨下。
郭信文则立刻指挥手下:“开我的私人飞机去d市把人工心脏和手术设备运过来。再联系老麦那边……”
手下一时露出惊骇之色:“郭总,老麦手里的都是……”
“有备无患吧。”郭信文苦涩道,“但愿用不上。否则,这个罪恶还不知道谁能承担……”
“我在d市有个朋友。”顾元卓道,“我可以借他的私人飞机,省却一半的时间。”
“这太好了!”郭信文一把抓过顾元卓的手,感激地紧握了一下。
顾元卓走去一旁拨打电话。
江雨生坐在于怀安身边,哑声道:“于姐,是我没用。你拜托了我去劝怀平的,可是我没派上用场。”
于怀安苦笑道:“我哥的脾气,我最清楚。一个人真的不想活了,不论家人、朋友还是心理医生轮番上阵,磨破嘴皮子,都救不了他。”
敏真依偎在江雨生怀中,这时轻声说:“他说他爱的人死了,是被他害死。”
江雨生只从于怀平过去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他的恋人已去世,却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再亲密的朋友,都会保留一块禁区不同人分享。于怀平对过去的感情讳莫如深,从不肯向江雨生坦白。江雨生虽然好奇,但是一直尊重于怀平,没有越界打探过。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怀安忽而低声笑出来,嗓音喑哑,饱含着难言的苦涩。
“报应呀!这是我们于家的报应!”
郭信文搂着她的肩,轻轻拍着,也不仅一叹。作为妹夫,他想必也知道这个故事。
江雨生困惑:“失去爱人固然痛苦,可是怀平是很乐观开朗的人呀,怎么这么多年都还没有走出来?”
于怀安道:“这话我简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那都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十六年前,敏真才刚刚出生,十八岁的江雨生和郭信文正分道扬镳,于怀平也才满二十岁。
“有个男孩子,是我哥的高中和大学同学。那男孩家里穷得很,但是人很聪明上进,长得也好看,确实讨人喜欢。其实他和我哥在高中的时候就偷偷好了,然而直到大二那年,我们家里才知道。”
于怀安说着又是一叹:“那时候我们的父亲还在世。父母当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逼着我哥和那男生分手。我哥当年和现在截然不同。我才是家里像男孩子的那一个。他很斯文,心思细腻,温柔。他那时候……也很软弱。”
显然,少年于怀平向父母妥协了。
“他约那个男生出来谈分手。就他后来的话说,对方很体谅他,同意了。”于怀安用力吞了一口唾沫,才接着说,“没想,就在他们开车下山的时候,出了车祸。”
江雨生和敏真下意识抽了一口凉气。
于怀安说:“我哥重伤,一根折断的肋骨几乎把心脏戳穿,不换心就是死路一条。而那个男生……”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鼓起极大的勇气,说:“他的身体没事,脑部却受了重创,成了植物人。他甚至不能自主呼吸。”
敏真下意识又往江雨生的怀里缩了缩,已能猜出后续发展。
“你们都猜得出接下来发生的事了吧?”于怀安苦笑道,“我们全家都去给那家的父母下跪磕头,请他们赶紧给自己的儿子拔管,好把心脏捐赠给我哥。”
于怀安望着手术室大大门,喃喃道:“我到现在都还能听到那个男生的呼吸声。虽然临床脑死,但是他还在通过仪器呼吸着。平稳,绵长,一下一下地呼吸着……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都在想,也许他当时还没有死透!也许他听得到我们的对话。也许他并不想死……”
“我说过,你想得太多了。”郭信文轻声道,“他当时已经脑死。就算没有你们家这出,以对方家的经济状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