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来人微一颔首,“李氏逃脱,顾统领牺牲,你去回禀陛下吧。”
顾南平,新任御林军都统,又一个皇帝心腹,死。
箫铎望了望眼前冷清的庄院,笑着离开。
如果李家人中有李徽,哪怕倾尽所有都要诛杀他,纵观今日天下,唯李徽有一争之力,其他人不过昙花一谢。
然李徽不在,只有老弱妇孺。
师父已故,旧恩已还,他孑然一身,再无牵挂。
皇宫之中,皇帝得知李氏杀了顾南平还跑了,气得砸了整个上书房,连声怒骂,“废物,废物。”
皇帝犹如困兽,在上书房内来回踱步,双目赤红,青筋毕露。
其余人皆是噤若寒蝉,低眉敛目,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
这个节骨眼上,大太监明义勉强稳了稳心神,细声道,“陛下,太后娘娘和方相爷来了。”
皇帝置若罔闻。
明义不得不壮着胆子又说了一遍。
皇帝怔怔的望着他,神情竟有些悲怆,“他们来干什么,有什么用,朕不见,朕谁都不见。箫铎呢,快去找箫铎!”最后一嘶吼出声。
明义踉跄了下,惊悚的看着皇帝,冷汗淋淋,“……喏!”
明义擦着冷汗几乎是屁滚尿流的跑出来,怎么看都觉得皇帝有点儿不正常了,对着方太后和方相,他自然不敢说原话,陪着笑脸儿道,“陛下正在处理公务!”皇帝那一声喊得他都不好意思说歇息了,只能这么说。
方太后脸色阴了阴,岂不知皇帝不愿意见他们,一言不发往前走,这是要硬闯。
明义吓得几乎腿软,连声道,“娘娘,娘娘。”被方太后的人拦住,上书房的侍卫也很不敢拦,那是皇帝亲娘亲舅舅。
方太后就这么一路闯了进去,见皇帝狼狈模样,方太后眉头皱得紧紧。
见两人进来,皇帝布满血丝的双眼瞪过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滚出去!”
方太后倒抽一口凉气,抖着手指着皇帝,“你说什么?”
方相见势不好,忙拉了拉太后。
方太后稳了稳心神,软下声调,“哀家知道陛下心烦意乱,哀家也心疼你,可是你生气有用吗?你再生气于眼下局势有何用。”
“那母后有什么良策?”皇帝讥讽道,看着太后的眼神有一丝怨恨,他想让常宁打胎,奈何方太后死活不允。
方太后似乎也想起这一茬,难堪的避了避,看一眼方相。
“天下将士的心不能寒,常宁暴毙吧。”方相叹口气道,这母子三人瞒的他好苦,若早知常宁这么作死,他怎么会让楚崇原领兵。
皇帝冷笑,“现在还有何用?”
“做总比不做的好,臣还有一策,箫铎一死,民愤可减。陛下是受小人蒙蔽,才犯下种种糊涂,如今陛下已幡然醒悟,诛杀佞臣,还百姓朗朗青天。”方相推心置腹道,“陛下难道不明白吗,陛下头顶已悬利剑,只等谢瑜率军进京,便是落剑之日,陛下身边已无能人了。箫铎怕是早已投靠谢氏。”
皇帝骇然变色,连连摇头,“朕不信,不信,箫卿家岂会背叛朕。”
“箫铎处处针对世家提拨寒门,令世家与陛下离心离德。朝廷之上庶族当道,谢氏一手遮天,陛下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吗?”
皇帝惊得后退几步,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方太后抹眼泪,“等谢瑀率军回来那日,便是我们母子暴亡太子登基之时。”
“几大世家家主与臣说,只要陛下诛杀箫铎,他们便愿意继续效忠您。朝堂之上万万不可一家独大,世家和谢氏相互掣肘,对陛下而言才是最稳定的局面。”方相痛心疾首。
京中还有不少世家留下,再给皇帝干活,没人愿意,但是换个皇帝,他们就愿意继续干。换上的那个人自然不能是谢太子,难道真让庶族压在世家头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方氏比他们还急迫,他们和谢氏斗了几十年,早已是不死不休。谢氏掌权,方氏灭族之祸就在眼前。所以必须借皇帝之名打压下谢氏,如有机会,诛杀谢党。
“舅舅想朕怎么做?”皇帝坐回龙椅上,笑的渗人。
方相心头一紧,“谢瑀从扬州回来正要经过荆州,何不令他讨伐楚王和楚崇原。他若是个忠的,必会领命,若是一意进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也能早做准备。”
“准备,京城剩下的十万大军中,舅舅掌握了多少?几大世家的私兵加起来又有多少?”
方相咯噔一响,惊疑不定的看着眉眼间都是戾气的皇帝。
“谢瑀带兵进城后会想着扶持太子登基,你们有兵,难道不想扶持顺承郡王或者十一皇子吗(方贵妃之子)。你们想杀了箫铎平民愤,你们更想杀了朕平民愤稳军心吧!哈哈哈哈,母后,您要杀了朕吗?舅舅,您也要杀了朕吗?你们好狠的心,当年朕年幼登基,母后垂帘听政却令人只教我玩耍,待我长大,母后又迟迟不肯撤帘。今日我人人欲得而诛之不容于天下,母后便要弑杀亲子,权利就如此动人吗?”皇帝突然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皇帝的话让方太后勃然色变,凤袍下的双手轻颤,“你胡说八道什么,哀家岂会有这种心思,你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皇帝蓦地站起来,一把抽出挂在墙上寒光凛凛的宝剑,举剑冲向方太后,目光阴狠,“朕先杀了你!”
“咣当!”皇帝的剑被外面冲进来的御林军打落。
皇帝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