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了戳善睐的额头:“我问你了么?”
善睐笑了起来。
素兰见蜀葵眼睛看的是东南方向,应该是在担忧王爷,便问道:“姨娘,王爷走了十几日了吧?不知道如今走到哪里了!”
蜀葵眼睛盯着舆图上标出的山川之脉,口中轻轻道:“王爷走了整整十日了,如今应该到宛州了。”
见蜀葵神情专注,素兰和善睐都不好意思再说闲话了,便悄悄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蜀葵叹息了一声,怔怔坐在罗汉发呆。
夜幕渐渐降临,隔壁西偏院的歌声琵琶声隐约传来,可是蜀葵这里却没什么声音,除了偶尔在外面廊下草丛中响起的小虫的低鸣。
迟开的桂花的香味在静夜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
蜀葵身子一软,背对着门口侧身歪在了罗汉,眼泪滑了下来。
她好想赵曦……
善睐和素兰并排趴在外面廊下的栏杆上,静静看着庭院中沐浴在羊皮灯柔光中的葳蕤花木,心里都有些薄薄的凄凉。
正在这时,玉洁轻手轻脚走了过来,低声道:“素兰姐姐,蜀葵姐姐,我娘让人来问何时去拿姨娘的晚膳!”
素兰压低声音吩咐善睐:“你带着小丫鬟去取姨娘的晚膳,我进去劝劝姨娘。”
善睐答应了一声,带着玉洁和妙真取饭去了。
素兰刚掀开明间门上的锦帘,便听到黑暗中传来蜀葵沙哑的声音:“是素兰么?”
“姨娘,是我!”素兰忙答应了一声。
蜀葵的声音疲惫极了:“把灯点着,再拿块湿布巾过来吧!”
素兰答了声“是”,先进去点着了灯,然后端了净水,服侍蜀葵重新洗了脸。
用罢晚饭淑过口,蜀葵吩咐善睐:“去把那个镂空镶嵌琉璃的灯笼找出来,让素兰看着门,我带你和玉洁出去走走!”
玉洁打着灯笼走在前面,蜀葵和善睐走在后面,三人出了内院,沿着花间小路往前而去。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漫天繁星如同一颗颗缀在深蓝丝绒上的珍珠闪闪烁烁,异常的美丽。
王府花木太多,如今虽是秋季,花木却依然葱茏,灯笼照不到的地方黑黢黢的。
玉洁有些害怕,转身问蜀葵:“姨娘,我们去哪儿呀?”
蜀葵听她声音都是抖的,不由笑了,柔声道:“别怕,我们去寻廖妈妈!”
听说是寻廖妈妈,玉洁这才松了一口气——廖妈妈住处离这里倒是不远!
廖妈妈早年守寡,膝下一男半女皆无,漫漫长夜难以打发,便约了钱德家的和卢旭家的两个媳妇在灯下喝黄酒打叶子牌——钱德和卢旭也跟着王爷去东南平叛了,正好过来陪伴廖妈妈。
叶子牌在大宋朝很是流行,两个人打叫梯子吊,三个人打叫蟾吊,四个人打叫马吊。
廖妈妈三个人打,正是蟾吊。
热黄酒的小丫鬟端了黄酒进了明间,还没递酒先禀报道:“禀妈妈,白姨娘来了!”
廖妈妈一愣。
钱德媳妇握着手中的牌,笑着道:“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廖妈妈想了想,吩咐小丫鬟:“请白姨娘进来吧!”
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打算。
待蜀葵进了明间,陪着廖妈妈打牌的钱德媳妇和卢旭媳妇这才意意思思地放下手中的叶子牌,起身略略屈膝,算是给蜀葵行礼了。
廖妈妈笑着看向蜀葵:“白姨娘,对不住了,我打横坐,实在没法子起来给您行礼!”
蜀葵笑得很和煦:“廖妈妈不必多礼!”
“打蟾吊呢?”她瞅了炕桌一眼,发现了炕桌下面的筹码,兴致勃勃道,“我也加入吧,给你们凑成一桌马吊?”
蜀葵年纪虽小,却知道一个道理——想和不太熟的人迅速打成一片,要么一起喝酒,要么一起赌钱。
如今廖妈妈这里,喝酒和赌钱占全了。
闻言钱德媳妇和卢旭媳妇都看向廖妈妈,眼中满是热切之意。
叶子牌自然是四个人玩更有意思,更不用说她们还赌钱,白姨娘年纪小小的,若是加入的话,自然是送钱的冤大头。
廖妈妈笑道:“那自然是好!”
蜀葵一脸欢喜,吩咐善睐道:“你和玉洁回去,把我那个盛放月银的钱匣子拿过来,我要好好玩半夜!”
廖妈妈和钱德媳妇卢旭媳妇一听,都笑了——这白姨娘真是上赶着送钱呢!
不过白姨娘每月的月银可是她们的好几倍了,倒是屋里这些人中的大财主呢,不宰白不宰!
她们三个忙起身给蜀葵在罗汉腾出了一个座位,四人开始打马吊。
第一局,蜀葵起了一张三饼子,看自己无用,随手便扔了出去:“三饼子!”
廖妈妈当即笑道:“点炮!”
她拿起三饼子,然后摊开手中的叶子牌让蜀葵看:“白姨娘,我可是单吊三饼子呢!”
蜀葵浑不在意,道:“再来再来!”
她一边洗牌,一边道:“廖妈妈,你自己拿走筹码!”
第二局,善睐快要成局了,一张二饼子和一张九索子,不知道该扔哪张才不点炮,她盯着牌想了又想。
钱德媳妇笑着道:“白姨娘,别想了,快选一张不用的扔出来吧!”
蜀葵于是不再多想,直接把九索子扔了出去。
廖妈妈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胡了!我卡九索子呢!”
蜀葵笑着把手中的叶子牌扔在了小炕桌上:“真是的,我又输了!”
蜀葵刚把手中筹码输完正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