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点子事发生时我年纪委实小,堪堪四岁,如今记不了多少了。仿佛是一场无止境的大雨,生罚山的树与花,灰沉沉的天光,上山路上的九百九十九层白玉台阶,通通被织进雨水里。阿娘叮嘱我说:“阿昙,这条路你只能自己走。”我便提着小短腿从山脚开始爬,九百九十九层白玉台阶,一开头我便摔了跟头,哭着喊着要阿娘,可阿娘只说:“阿昙,自己走。”我自幼娇宠,如何吃得下这点苦,耍赖般坐在台阶上哇哇大哭,阿娘蹬蹬上前来甩了我一巴掌,我蒙了,雨水和泪水糊湿眼眶。
枕壶在雨里慢慢地向我伸出手来,“来,阿昙,我们一起走。”
我还年轻,尚未体会过时光的力量;可是我想,纵然是百年光阴,我从垂髫小儿变作了鹤发老人,我也不会忘记枕壶雨里的那张脸。
八岁的小孩子,素面俯首,暴雨浇得他满身狼狈,水珠凝在他的眼睫上。他握住我的手,说:“来,阿昙,我们一起走。”说话间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那一滴水珠滑了下来,我仰着脸,在漫天的雨水里紧紧盯着那一滴滑落的水珠,看它落进我的眼里,濡湿了青山绿水整个世界。
“还想在庸魏城里玩吗?”走出医馆后,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绕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