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伶本来就昏昏沉沉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虚弱样子,现在被这么突然一撞,整个人都往后仰着倒下去,后脑生生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她连疼痛都还没感觉到,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
暮色西沉。
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高级病房的病床前,黑眸目不转瞬的望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眸陷入昏迷中的人儿,明明现在的她看起来比平时要丑上许多,可他就是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不过短短几天没见,她竟然瘦成了皮包骨,脸色也是白得不见一丝血色,身体的温度甚至低得让他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看着她从父亲的病房走出来,行尸走肉般,脸上交织着绝望和哀恸,目光却是空洞的,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样。
他猜应该是父亲拒绝了和她交易,因为他说孩子不是他的,而父亲信他。
他看着她倒在地上后一动不动,撞到她的那个人慌慌张蹲下身要去扶她,可那人刚蹲下去,就被他一下拽住肩膀甩开了,而他迅速抱起她去找医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又为什么在看到她倒下去后心跟着往下沉,甚至在抱起她时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慌乱无措,仿佛是害怕她倒下去后就不会再醒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拒绝去细想是因为什么。
反正不会是爱就对了,至少,爱的也不是他,而是‘他’。
思忖间手机响起来,却不是他的。
循声望向床头柜上那只属于她的黑色手包,顿了顿,他拿过来掏出手机,来电显示大哥。
楼嘉恒,那个没用的东西。
他冷漠的牵了牵嘴角,按了拒接,又把手机塞回包里。
在车上等楼伶的楼嘉恒以为妹妹还在和莫维谦谈判不方便接电话,也就没再打来。
时间在一室的寂静中一点一点流逝,夜色降临时楼伶终于悠悠醒转。
睁开眼看到视野里映入的那张熟悉的脸,她恍惚以为是在梦中。
只有在梦中他才会用这种深情的目光注视她,只有梦中,他才是真心爱她,而并不是为了复仇所以精心设计一切。
可很快就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她的‘梦境’,护士推门进来给她拔针,她看看护士又看看仍站在床前没消失的男人,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原来不是梦!
这个男人是真实的站在她面前!
在把楼家害得家破人亡又消失了数日后他终于出现了!
可他怎么敢!怎么敢在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害她家破人亡后还这样一脸淡然的站在她面前,并用那种深情的目光看她?
这个魔鬼!
她气得浑身发抖,想不想地抓过莫笙一条手臂就一口狠狠咬在他手腕上。
她是发了狠的咬,可想而知会有多疼,可莫笙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仿佛她咬的不是自己的手。
楼伶感觉自己的牙齿刺穿了他手腕处的皮肤,咸腥的液体钻进她的齿缝里在她口腔里弥漫开,气味浓烈得让她胃里一阵难受,几乎呕出来。
可她仍然没松口,像是不把他那块肉咬下来就不罢休。
护士惊得发不出声,直到瞥到楼伶打针的那只手已经有血液在往输液管里倒流,她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给楼伶拔了针又要来拉开她,却被莫笙一记冷厉的眼神制止,然后匆匆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伶实在撑不住喉咙里翻涌而上的呕吐感了才终于松口,唇边却已是血色斑斑。
莫笙瞥了眼被她咬得几乎见骨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浅蓝手帕随意往伤口上缠了一圈,视线却仍未离开她。
“如果不是那天不小心碰到了触摸屏拨通了你的电话,我们之间其实还不会这么快走到这一步。所以这也许是冥冥中早有注定,注定楼家比我预期的还要早一些灭亡。”
“……”
“你是不是很恨我?又或者是更恨你自己?因为错信了我才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说起来,你也是这场计划中的帮凶。”
“……”
“你不用那样瞪我,这样的结果是你们楼家应得的报应,你要怪只能怪你的父母和你的好大哥,是他们当初种下的恶果,才有楼家的家破人亡。”
“……”
楼伶像是突然间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莫笙终于转开眼,因为她流泪满面的样子丑得让他不敢直视。
“这一份是给你的。”他递来一份资料。
楼伶透过模糊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