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陈基看她默默的背影,唇边的笑也渐渐隐没。
到底是从小儿长大的,他如何会不懂阿弦的心思,早知道她必然想起跟老朱头的往事。
陈基心头转动,故意俯身,从旁边雪地里抄起一把雪在掌心里捏的结实。
瞅着阿弦的背,陈基稍微用力,把个雪团子扔了出去。
阿弦正在吭哧吭哧扫雪,忽然听见玄影“汪”地一声。
阿弦闻声回头,却不料“啪”地一声,胸口正好儿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
耳畔又传来陈基哈哈大笑的声音,对玄影道:“你还给他报信儿呢?”
玄影见反而坏事,便“唔”了声,趴着往回倒退了几步。
陈基俯身又握雪捏另一个雪团儿:“好久不曾这样玩了,弦子还记不记得?”
雪中,阿弦拄着扫帚,看着陈基脸上的笑,心里一阵柔软。
当初她年纪尚小的时候,陈基带着她四处玩耍,下雪天里最喜欢的就是扔雪球。
陈基明明能把她打的无还手之力,偏偏每次都让着她,还故意被她打中,所以阿弦格外喜欢这种游戏。
但自从渐渐长大后……极少再玩此道,何况后来陈基又离开了桐县。
眼前的飞雪朦胧了她的眼神,正在出神之时,耳畔听陈基道:“小心!”
玄影忍不住又“汪汪”叫了两声,而阿弦定睛之时,一个雪团子早迎面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她的额头上。
幸亏陈基极有分寸,用力很轻,是以只是微疼。
阿弦叫了声,捂着额头。
陈基有些慌张,忙跑过来:“你怎么不让开,呆呆地想什么?打疼了么?”
他将阿弦的手掰开,低头看她的额角,小心翼翼地将上头沾着的雪花抹去,瞧底下的肉皮儿受伤了没有。
却见那处依稀有些发红,陈基轻轻给她吹了吹道:“疼不疼?怎么不答,难道是打傻了么?”
阿弦低下头去,脸上略略地有些发热,声若蚊呐道:“不疼,没事儿。”
陈基笑道:“你果然是长大了,这要是放在以前,早就不依不饶追着我一定要打回来了。”
多半是雪融化的水滑进了眼睛里,阿弦举手揉了揉。
没来由地,阿弦忽然想起苏奇来打扫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阿弦把手中的笤帚握紧了些:“大哥……”
“嗯?”
阿弦道:“大哥……在长安有没有……”
一句话还未问完,就听得“砰”地一声,院门被推开。
在阿弦跟陈基看清来人之前,已经有个声音惊喜过望地叫道:“阿黑!”
一道略显矮小的身影从门口提着裙摆跑了进来,她双眼发亮地盯着屋门口的玄影,仿佛发现目标,脚步不停地直奔而去。
阿弦反应极快,将扫帚一抬挡住:“你是谁,怎么擅自闯到别人家里来?”
被她一挡,来人止步,扬起秀丽的小脸儿看向阿弦:“你又是谁?闪开!”
小脸上写满了倨傲,这来者自然正是太平公主李令月。
阿弦看清楚是个极貌美的小女孩子,更加诧异:“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本能地以为这孩子是进错了门。
太平哼道:“谁走错了?我是来找阿黑的,你干什么偷走了我的阿黑?还不让开,我就叫人来捉你啦!”
“什么阿黑!”阿弦见她出言莽撞,毫无头绪,道:“你跑到我家里来,却还叫人来捉我?当真是岂有此理!”
太平道:“你这偷狗的小贼,不赶紧乖乖地躲开,还敢跟我讲什么道理?”
阿弦只觉匪夷所思,正要再说,陈基在她手臂上一握:“弦子。”
原来两人说话的时候,陈基仔细打量太平,见她衣着华贵,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便和颜悦色问道:“小姑娘,你说的阿黑,可是我们的玄影?”
太平这才斜着眼睛扫向他:“你又是谁?跟这偷狗的小贼一伙儿的么?”
陈基却着实好脾气,笑道:“这其中大概有些误会,我们并没有偷什么狗,姑娘若指的是我们家的玄影,那是我们从小儿家养的狗子,并不是偷的。”
太平大怒,指着陈基的鼻子道:“你胡说!我刚才看见了,那是我的阿黑,阿黑是我表哥的狗子,怎么成了你家养的了?你这小贼还敢当着我的面儿扯谎,看我不叫详刑寺的人将你们拿下重罚!”
陈基因看出她身份非凡,自不敢跟她强辩,只想好言相商,便道:“姑娘的表哥是……”
谁知阿弦在旁看太平如此娇蛮,骂自己也就罢了,连陈基也一并骂上,如何能忍?
阿弦便举手,将太平点指着陈基的手一把拍开,喝道:“口口声声小贼长小贼短的,你这硬闯民宅的又是什么?我看你是个强盗!详刑寺是你家里的么?你就敢随意指使,你家大人呢?难道你家里没有人教你礼义廉耻?”
太平看看自己被打开的手,又看阿弦,意外且震惊!
她从出生就受到万千宠爱,到现在为止虽然曾做过许多任性的事,但因天后宠溺非凡,从不敢有人多说一句重话,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打”,又骂的这样狠。
太平跺脚:“好大胆的小贼!我、我不跟你多说,把阿黑给我!”
这会儿玄影早跳了出来,却站在阿弦的身旁。
太平急得不成,忙招手引诱:“阿黑过来,阿黑,到你主人这里来!”
因见玄影不肯过来,太平推开阿弦拿着扫帚的手,俯身就要去捉。
阿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