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小姐是旧识?”颜述停下来看她。
聂清越摇头:“第一次见面。”
颜述望向那扇合上的门:“看诊的时候,墨小姐一直盯着你看。”
聂清越愣住不说话。
其实打从一进墨玥的房间开始,她便有这种感觉,只是总觉得自己多心罢了。
当时墨玥正倚在窗边写字,下人通报了身份后,墨玥便放下毛笔迎了过来。墨玥有着和墨钰一样精致的鹅蛋脸,眉目尚有几分相似然更多是属于女子的楚楚动人。
墨玥的目光是直接落到她身上停驻的,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去看颜述一眼。尔后便是礼节性的客套和寒暄,接着颜述开始看诊和开药。皇家女子养在深闺,不外乎是体弱虚寒,颜述没有费多少时间便给了建议。
期间聂清越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安静地听,墨玥虽是面对着颜述,目光确实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向她。直到她实在按捺不住把头转向另一边,墨玥才似有察觉地有所收敛,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颜述身上。
“总感觉,浑身不自在。”聂清越低低喃:“像是被人摆在桌上按斤论价一样。”
“这算什么比喻?”颜述好笑,揉她的头。
“真的。”聂清越企图整理被弄乱的头发:“就像看情敌一样,墨小姐其实是喜欢你的吧。”
“唔,喜欢到从头到位只看了我一眼。”
“这叫沉重而内敛的爱。”她继续插科打诨,心底总有挥之不去的不对劲。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穿深蓝色衣衫的男子,神色匆匆经过他们身旁。聂清越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望去时,那男子也转头看他们,尔后身形一顿。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僵滞。
“这样实在怠慢了,我找下人送两位……”男子平静下神色,礼貌地询问。
“不必了烦扰了,王爷府景色好,我们想到处走走。”聂清越很快打断,告别管事陈立,拉着颜述继续走。
上次不愉快的事她忘得七七八八了,然而那时陈立给她心机计算的阴冷印象却没有消去。无荒只有一位王爷在城内,早就应该想到的,然而光顾着墨钰,她却没有马上联系起来。
看来以后王爷府还是少来好。
此时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不久后她就会再次见到陈立这个人。因为三天后,墨家小姐便中毒身亡了。
判断依据是后花园倒下的药渣里含有几味药性相冲后产生剧毒的中药和那张颜述亲手写下的药方。
时近暮色,天边压着连片乌黑的云。
聂清越被拦在十三王府外,枯站了半个时辰。
所谓“正在休息不便见客”的王爷到现在都没有方便起来。
入冬的寒风刮得人生冷,她抱紧了手臂跺着脚,门外守门的家仆面色沉静肃然。门角两边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和绸带,在黯淡的天色里显得越加沉默哀伤。
“这么简单的错误师傅不可能会犯。”这是玉澈的原话。
那天当她提着酒菜从外面回来时,偌大的院子只剩下玉澈呆呆地站在中央,颜述早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当时是什么感受的呢?与其找到确切的形容词还不说是没有感受。满脑子都是难以理解和相信的混沌和放空,像在做梦。
官府那边大抵是受了王爷府的暗示,连探视都不允许说是干扰案情。而王爷府这边,却一直避而不见。聂清越心中着急,完全是状况外的无力和毫无头绪。这样下去,开堂审理的那天是不是就百口莫辩地任人处置了?
正烦躁间那扇一直紧闭的漆木大门却开了,陈立从里面走出来:“聂小姐还是请回吧,王爷悲伤过度休要休息。”
聂清越盯着陈立平淡的脸,脸色疲惫恳切道:“陈管事,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让我进去……”
陈立不言不语,正要吩咐下人把门关好,忽然听见沉闷一声响,方才还立得好好的聂清越已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倒在了地上。
“管事,怎么办?”
陈立犹豫了几秒:“先扶进来,把大夫请过来。”
王府的厢房内。
“病人本来就体虚,在门外站了那么久受了寒加上心神不宁,还需要静养,没有那么快醒。”苍老温和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那麻烦李大夫了。”陈立说完后便转身对着门口的方向吩咐了几句才离去,房内只剩下一医一患。
“丫头,人走了,怎么回事?”搁在被子外的手被敲了一下。
聂清越挣开一直紧闭着的眼,咧嘴笑起来低声道:“老大夫,怎么是你?”
老大夫笑吟吟地摸着那把宝贝的胡子,学着她压低声音:“不知道是我,丫头你怎么敢随随便便就倒下去,也不怕被人拆穿?”
聂清越抱着被子坐起来挠头老实承认:“之前墨钰在我家住过几日,了解病史的时候就知道了和王爷府相熟的大夫是您。再说了住得离这里最近的也只有李家医馆。”
老大夫点头:“这样。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聂清越捻着被角沉默,忽然有些疑惑地抬头:“出事那天,
也就是墨小姐毒发的那天,王爷府没有找您?”
“毒发?所以说方才看得白灯笼是因为墨小姐?”
聂清越没有回答,心中疑虑更重几分。
按官府的官兵说法,墨小姐是喝完药没多久准备出门的时候,倒在路上毒发的。照理说,周围应该是有下人在并且及时发现的,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