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再失声,“二爷?!”见他又低头看账,急急道,“前次二爷以半数家产换得宝物,孝敬那胡某,这便罢了,毕竟他许我家至此地谋生。后首与他侄儿合伙经营,对方一子不出即四六开账,也便罢了。但那胡四忒也可恨,四成的盈余一分不能少,还接二连三的来官中提银子,花天酒地,大多数都抛去了窑子,胃口越来越大,只这第一月,就私自又吞下三分多,”见周奉还是不语,越发急恼,“胡四这些事,太守老爷多半并不知道,您就不去说说?长此以往,怎生是好!”见他还不语,跌坐到椅子上,气的胡子都要翘起。
老家奴如此气恼,周奉起身,倒上一盅茶水,慢慢放到他面前桌上,周成实在太过气愤,侧过身状作不见,周奉莞尔,转身从屉中抽出一轴,展开来,问道,“来来,你看这是甚么?”
方才不谢茶,已是无礼,那周成也不敢太过拿大,转过来瞧,只见却是一份地图模样的画轴,从东起,一条赤线绵延至西,便道,“丝路?”
“不错,丝路!”周奉的凤目闪亮,如寒夜之星,熠熠生辉。
只这一瞬,周成便觉自家二爷又回复到从前,不,比之先前的精明世故,又多了些什么,老家仆没有文化,言说不出,只觉得,自家二爷是有大志向的,而这志向,重新点燃了他。
“我问你,江南富庶,富在何处?丝、盐、粮。粮长于土,管于官,而土辖于豪门大户,我们商人俗子,此路不通;盐半辖于官,我们根基浅薄,需徐徐图之,进程缓慢;唯有丝,是官府允许的民间可营产业,而大水之后,经这一二年,本地民生刚起,正是商贸兴盛的好时机,此其一。其二,番外各邦久不得中土之丝,需求必猛。我已查到,以往的丝染大户,多半尽失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