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搂着栓子往后退了几步,反倒是荷花好奇地想要上前看看。
祝永鑫听博荣的声音都变了调,觉得怕不是一般的事情,伸手把荷花拉住让她往后靠,自己寻了根木棍朝树后面捅了几下,见没有动静才分开树丛朝后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自己也骇得朝后退了两步。
祝老四见状也冲过来探头,一看就大喊道:“这咋有个死人啊?”
“啊……”茉莉一听说是有死人,虽然站在老远什么都瞧不见,但还是吓得大叫了一声,赶紧伸手去捂栓子的眼睛道,“咱不看,咱赶紧下山回家。”然后抱起栓子快步朝下山的路去了。
博宁的胆子比较大,也探头过去看是咋回事,荷花在害怕和好奇中间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躲在祝老四的身后,偷偷探头朝树后看去。
果然有个一身粗布以上扎着发髻的人伏在树丛中,比较触目惊心的是,一根小孩儿手臂粗细的树枝从他的后心穿出了大半截,断茬处满是鲜血,周围的灌木上也都是喷溅的血迹。
“天呐”荷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这人怕是从书上踩折了枝干掉下来的吧?”说罢赶紧抬头去看博荣,带着哭腔喊道,“大哥,你赶紧的下来,快下来啊”
博荣其实老早就想下去了,但是刚才那一下惊吓弄的他手脚发软,生怕下树的时候脱了手落得跟底下那人一样的下场,所以一直在上头抱着不敢松手,这会儿觉得自己力气恢复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双脚踩到地面才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荷花上来搂住博荣的腰,觉得他后背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打湿了,自己也是惊魂未定地道:“大哥,你以后可不许再爬树了,听见没,不许再爬树了”
“嗯,不爬了,不爬了”博荣觉得荷花圈着自己的两只手一直在瑟瑟发抖,也回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了,荷花不怕了,大哥这不是没事儿嘛”
这会儿谁也不敢去碰那死人,祝老四抓抓头道:“打量着身形似乎不像是咱们村子的,不过没瞧见脸也说不好,大哥,咱是不是得报官啊?”
祝永鑫长出了一口气道:“咱先回村儿告诉里正吧,看他咋说。”然后回头训道,“博荣,你以后不许再爬树,听见没?别仗着年轻就知道逞能,那些出事儿的大半都是因为逞能。”
博荣这会儿哪里敢反驳,一叠声地答应着。
几个人回家之后,祝永鑫和祝老四直接去了里正家,然后里正跟他们一起,又叫上了村里的几个小伙子,一起到山上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方氏在家已经听茉莉说了个大概的情况,见到博荣进门,上前就揪住了耳朵往屋里扯,自从博荣开始念书一来,方氏就再也没这样对待过他,一来是博荣素来都是个懂事的,二来也是觉得孩子读书识字懂礼节了,不该再这般对待。但是这会儿是气急了,什么都顾不得了,把人拎进屋里道:“你给我跪下”
博荣只能一撩衣襟跪在方氏面前,方氏抄起扫炕的笤帚就朝他身上抽去道:“我平常都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咱虽然是靠山住着,你们也是大小在山上玩儿惯了的,但是越是熟悉才越容易出事儿,都是出在了大意和逞能上头,我平常给你们都立的什么规矩,我看你现在是都忘光了吧?”
“没忘,娘说过不许下江洗澡游泳,不许上山爬树爬崖,不许自己进林子深处,不许离开山路或者溪流去钻林子。”博荣低着头由着方氏打,把她平时的嘱咐一一地背出来。
方氏听了这话手下抽得更使劲儿了,训道:“你既然都知道咋还不听话,你是家里老大,你都这般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那底下的博宁和栓子我还咋管,以后万一出了啥事儿,我是找你算账还是咋地?”
“娘,我知道错了。”博荣垂着头闷声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也会拘着弟弟妹妹的。”
栓子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茉莉怎么哄都哄不好。荷花见方氏在气头上手下也没个轻重,那笤帚打在博荣身上一下就惊得她心里一颤,忙朝芍药使了个眼色。
芍药心领神会地悄悄溜出去,跑到祝大姐屋里道:“大姑,你看赶紧去劝劝,二大娘在家打博荣哥呢”
祝大姐闻言赶紧下地道:“这是咋了,好端端的打孩子干啥。”说着也不敢怠慢,赶紧跑到荷花家,见方氏还举着笤帚在打博荣,赶紧上前抓住笤帚,先把方氏拉开道,“你好端端的打孩子做啥”
说着就把方氏拉到炕边儿坐下,把笤帚抢下来丢得远远的,拍拍栓子的头顶哄道:“乖,不哭了,去大姑家找留哥儿玩儿去吧”
等茉莉把栓子抱走之后,祝大姐才又对方氏道:“你看你把栓子吓得,瞧你平常是个温吞性子,这咋发起火来比爆竹还烈?孩子有啥做错的你说给他知道不就得了,博荣又不是那些个不明事理的混小子,你跟他好生说明白了道理他还能不明白?”
“大姐你问问他,我从打他小时候就嘱咐他,上山要当心,不能随便下水、上树,咱们虽说一直住在山下,可每年山上出事儿死的人也不是少数,后来一个个的孩子我都叮嘱、告诉,按理说他是老大,他应该是记得最牢靠的,结果今个儿下山的时候逞能去爬树摘棠梨子,我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嘴馋,都是为了哄下面的弟妹,可是那爬树是好玩儿的吗?这倒好,他在树顶上站着,脚底下就是个从树上掉下去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