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四姑娘,辛苦你了……”毛老四刚下拖拉机,就看到坑坑洼洼的土路跟上山的小路交叉的地方站着十多个男女老少向着她涌来。
在旁边搭起来的用来个过了路人躲雨用的没有墙的茅草亭里面,火塘的周边还放着好几个背篓。
老的佝偻着腰,看起来下一刻就会撒手人寰,年轻的,甚至还有本来应该在学校里面上学的半大孩子。
这个念头,九年义务教育并没有普及,小学一学期得有交好几百的学杂费,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些依然坚守着人多力量大的教导的大山里面的人来说,为了壮大家族力量,可劲地生孩子,三五个算是少的,六七个也就勉强过得去,所以,要想让家中的娃都上学,很难。
甚至很多家庭连买盐的钱都没有,更加不要说花几百块钱送孩子去上学了。
“怎么大家都在?三爷爷,您老人家怎么也在这里?”毛老四很怀疑这些心中急切的老少一直都在乡上的汽车站外面等着自己。
“霜丫头说你这两天就得回来,担心你回来时候天太晚,一个人害怕,所以我们昨天就在这里等你了,这些后生娃子闲得没事,今天也到这里了,说是来接他们的四姑姑……”被毛老四称呼为三爷的老头,在布鞋底上磕了磕自己的烟锅子,平静地对着毛老四说道。
“三爷爷,要是我晚两天回来,大家伙不是一直得等到我回来?”毛老四没有想到,这些霜丫头的亲族居然会这样重视自己。
“四姑姑,那是肯定的,姑姑可是说了,你这次回来之后,咱们的路就可以开工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激动地说道。
要致富。先修路。
他们这些山里人,对于修路的迫切,远远超过任何地方。
然而,要在大山里面修汽车能够通行的道路,可不是人力能够解决的问题!
而且,修路,是个大工程,山里面虽然壮劳力不少,但是在没有钱,没有物资的情况下。要想靠着手工来修一条上百里的山路,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大山里面修一条路,让有着数百人口的倪家寨能够跟通往乡上的土路连接,是亢山乡政府在八十年代就在考虑的事情,但是由于全部是的山路,修路难度太大,并且缺乏资金,一直拖了七八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工。
“三爷爷。这……”毛丫冬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情,她一不过是个跑腿的。
却没有想到,倪黎霜的三爷爷亲自带着一帮后生在这上山的路上等着自己。
“四姑姑。你现在可是咱们的财神爷,咱们在寨子里面反正也没有事情,闲着也是闲着……”倪三爷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小子就抢着说道。
“五愣子。你小子是不想上学,找借口偷跑出来的吧?看我回去不告诉你姑姑去……”毛丫冬不知道应该怎样应付这样的重礼,只能跟那个开口说话的小子打趣着。
“三爷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出发吧……”如果不是自己老妈也在这里,毛老四根本就不想再回这里来。
下了火车,坐上一天的汽车,然后再坐半天的拖拉机,还得走一天多的山路,才能到达倪家寨,对于她这个从小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却没有走过这么多山路的城市女孩来说,这简直是要命了。
“是呀,时间不早了,再不走,明天天黑就不能赶到了。四姑娘,请上滑竿……”两个中年人从那个让人躲雨的棚子里面抬出一个用两根毛竹绑在两边的木头椅子躺椅做成的滑竿,放到毛老四的脚边,倪三爷对着毛老四说道。
山路难行,这些滑竿,只有两种人能够享受,一种就是新娘子,一种就是得了重病不得不上医院的人,在这边半年时间,毛老四也就只见到过两次,一次是倪黎霜大伯家的堂兄娶妻,一次就是寨子里面一个女人难产……
现在,倪家寨的汉子居然用这个来抬她回寨子,如何能够不让她感动?
“三爷爷,这如何受的起……”毛老四一直都很想坐,但是知道滑竿的意义,反正在这山里面待的时间长了,她也不在乎再多走几次山路。
“四姑娘,这是族长吩咐的……”满脸皱纹的倪三爷,笑着对毛老四说道。
在这些边缘的山寨里面,族长的权力超过政府官员。
要知道,最开始看到这在解放前才有的玩意儿,她可是很想坐一盘的,但是不管她怎么说,身为倪家寨村村长的倪黎霜的爷爷,都没有同意这个事情。
现在自己回去筹集修路的钱,他们居然用如此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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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丫头,你给爷爷说实话,四丫头这次回去真的能够带回来修路的钱?”倪福来一边吧嗒着水烟,一边对着正在拨弄着火塘边上土豆的这个自己老大家中唯一的闺女问道。
土豆,在滇南大山里面的人的粮食中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滇南多山,山里面能够种稻谷的梯田不多,很多地方的主食都是土豆以及玉米这些高产作物,当然,还有高粱等城市人根本不愿意吃的杂粮。
土豆对于滇南的孩子来说,不仅仅是主食,还是零食。
“爷爷,你放心吧,她肯定能够把钱带回来的,到时候等到路通了,再把寨子里面的学校修一下,只要通了路,学校里面就有老师愿意来了,到时候,咱们给那些老师多发点钱,他们就能够留下了。”回到滇南这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