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县衙的情况确实对高忱不利,本来他也担心的夜不能寐,不过自打昨儿收到了从京里来的消息,高忱的心便大定了。
他也不想如此大费周章地从京城开始打听,可这是最靠谱的法子了,再者他也没有别的路径。从家里传过来的消息看,逃去太原的那位元宏帝果然失踪了,生死不知,朝廷为此还派了不少兵力去寻,只是一直都未曾寻到。
天知道得了这消息是高忱有多激动难耐。朝廷找不到的人,竟让他给找到了。若是将那萧绎押送回京,那他岂不就此平步青云了?
什么郑县令,郑主簿,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一想到以后将郑县令踩在脚下的场景,高忱便止不住的痛快!
只是高忱虽激动,也知道要徐徐图之,不能打草惊蛇,免得被旁人抢去了功劳。是以,这事儿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正计划着要如何行事,那厢,衙门外头忽然来了几辆马车。
几个中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径自走到县衙内。
郑县令似乎是早有所闻一般,没多久便从里头出来迎接了。那领头之人,不知道与郑县令说了什么,惹得郑县令抱拳,虚空拜了一拜。两人一路往前走,一路交谈着,似乎还相谈甚欢。
行至中路,一行人突然碰上了高县尉。
郑主簿停下了步子,对着那人说了一句,那人看着高忱,突然笑了两声:“县令大人,这位前县尉大人莫不是还没收到消息?”
消息?高忱突然生了不详的预感,“什么消息?”
郑主簿突然从后面走出来,冲着高忱笑嘻嘻道:“便是高县尉被罢职的消息啊,不对,如今不能叫高县尉了,你已经成了白身,连功名都被一并剥了。”
郑主簿说完,又看向来者,“这位,则是朝廷派来安阳县的新县尉石大人。”
高忱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
“调令一早就下派到县里来了,怎么不可能?”郑主簿拍了拍高忱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股幸灾乐祸,“我说老高啊,前几天石大人没过来就也算了,如今已经走马上任了,你这个前县尉,是不是也该走人了?咱们县衙就这么大的地方,实在养不起闲人啊。”
憋了这么多日,终于能亲眼看到这一幕,不独郑主簿,县衙里多的是想要看笑话的人。
高忱甩开郑主簿的手,猛地逼近郑县令。
两个衙役赶忙拦在高忱面前:“高大哥,有话好好说啊,这里可是县衙。”
高忱怒目而视,看着郑县令,再看向那不知道打那处来的石大人,他终于知道,县衙里的人这几日明里暗里的打量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在这人等着他呢,怕是早就知道了他被罢职了。好,真好啊,高忱扫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到诸衙役身上,那些曾经跟着他鞍前马后的,如今也都倒戈了。
他早该料到的。高家都被满门抄斩了,他一个姓高的,迟早也会被牵连。
郑县令自始至终都未曾解释一句,且如今的高忱,也没有让他解释的资格了。郑县令居高临下地睨了高忱一眼:“县衙重地,不得放肆。”
那位石大人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未曾有过表示。
高忱冷笑一声,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个的,就料定了他不会再翻身了是?且等着,总有一日他们会跪在地上求他,高忱咬牙。
他越过众人,直接出了县衙的大门,无视后面传来的嘲笑声。哪怕他被高家牵连,哪怕他变成白身,哪怕他一无所有,可只要捉到那个萧绎,还怕翻不了身?
一瞬间,高忱彻底没了以往的小心谨慎。
他必须得尽快捉到萧绎了,只要捉到了他送往京城,还怕自己不能翻身?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啊,不要着急,我正在码。
第59章 恢复记忆【二更】
萧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 十几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 一瞬而过。他则犹如一个过客,纵使百感交集, 却也不能撼动半分。
作为先帝嫡子, 高太后唯一的子嗣, 萧绎甫一出身便是万众瞩目。惠帝敬重皇后,更看重自己唯一的嫡子,大概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惠帝在萧绎五岁的时候便立下太子,昭告天下。于是,萧绎一跃成为大齐史上最年幼的小太子。
五岁之前, 萧绎的生活可谓是顺风顺水,单纯至极。即便父皇还有别的子嗣, 可是他永远是最受宠的。后宫纷争,也有母后挡在前面,伤不到萧绎一丝一毫。
只是, 老天好像给所有人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储君之位刚立,惠帝忽然暴毙而亡,只留下年幼的萧绎与依旧在宫中苦苦支撑的高太后。
好在萧绎储君的太子身份已是板上钉钉, 做不得假。国丧过后,萧绎便位登大宝,继而,成了大齐最年幼的皇帝。
五岁的萧绎尚且不懂如此处理政事, 更不懂平衡朝中势力,所以即便做了皇帝,也不过就是个傀儡皇帝罢了。赵申甫与杜儒林皆是惠帝留下的股肱之臣,高家的外祖舅舅也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有这几人坐镇,即便萧绎诸事不管,朝野上下也未曾出过乱子。只是无论是萧绎还是高太后,在这十来年里,都未曾一刻是真正安心过的。
萧绎记得幼年,一度十分信任赵申甫与杜儒林,这二人一位是辅国大将军,一位是他的太傅,一人教他武艺,一人教他治国之道,如萧绎而言是亦师亦父般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每当萧绎提到这二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