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狱卒和囚犯的食物上动这么大的手脚,说明庆王在朝中安插的势力之深已经超过他们想象,大理寺和御林军中未必就没有他的人。
谢渊渟现在才刚刚脱离性命危险,意识都尚未清醒,送到大理寺牢房里去,那就是真的任人宰割,再遇到投毒之类的话,就连运功抗毒的能力都没有。
她绝对不会在明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还把谢渊渟送出去。
太子和太子妃的脸色都是一片苍白。
“可父皇已经下了旨,立刻就要把人送过去,我们找线索也来不及了。渊渟有多危险,说到底只是我们自己知道而已,父皇并不相信,也无法说服父皇……”
宁霏苦笑了一下。
“没有证据,皇上当然不会相信,只有等到殿下真的出事了,皇上才会知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活得过来吗?”
别人也许还有活过来的机会,比如前世的她,但唯独谢渊渟没有。他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世,一旦生命终结,就会灰飞烟灭,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痕迹。
太子妃颤抖地抓住谢渊渟的衣袖。
“不行!绝对不能把渊渟送出去!”
这时,太子府的管家一脸惊慌地匆匆从外面进来。
“殿下,太子妃,七皇孙妃,御林军派人过来了,要带走殿下!”
太子妃立刻起身,激动地挡在谢渊渟的前面。
“谁也不准把渊渟带走!不然我就跟谁拼命!”
“太子妃……”
太子心焦地刚开了口,宁霏第一次打断了他,也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地直视着他,一脸犹如面对泰山崩于前而丝毫不动的凛然之色,声音沉得像是有千钧之重。
“父王,皇上的旨意已经下来,没有更改的余地,我们也更改不了。母妃这并不完全是冲动之举,如果不想让殿下去送死的话,我们可能真的要走到拼命这一步了。”
太子和太子妃都是愕然一怔。
“你是说……”
“没错,我说的就是抗旨。”宁霏沉声说,“父王母妃应该都知道,殿下在江湖上有势力,如果逃出去的话,在一段时间内自保绰绰有余。但这就意味着,太子府将要担下这个违抗圣旨,庇护嫌疑犯潜逃的罪名。”
太子两人脸上都是毫无血色。
抗旨不遵一向是最为敏感的罪名,因为这代表的是对天子威严的藐视和挑衅,是历代皇帝最不能容忍的行为之一。
别的不说,单是这一条罪名压下来,就已经足以压垮太子府。建兴帝在这次的案件中,对太子府和谢渊渟的态度已经算是宽容,而谢渊渟竟然还是公然抗旨潜逃,可以想见建兴帝得知之后会是何等的雷霆大怒。
“但是,这也有可能成为一次转机。”宁霏继续说下去,“太子府抗旨不遵,皇上必定会下令重罚,很可能导致太子府势弱甚至是败落。我们的对手只有庆王一派,我们倒下了,只剩下庆王,也就意味着庆王终于夺嫡成功。”
“关键在于,以皇上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有个一两年时间都不成问题。而庆王绝对不会任由皇上坚持过这一两年,肯定会有所行动。这时候,就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候。”
太子不愿意弑父弑君,即便是当初益王一派倒台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靠着造反提前登上皇位。但庆王却不是干不出这种事的人,不会像太子一样,老老实实地乖乖等着。
太子府败落,只剩下庆王一派,这是庆王最好的时机。建兴帝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要把皇位传给他,把他提拔起来只是为了制衡太子,不会放任庆王一家独大,要么在这之后把太子重新扶起来,要么另外再栽培其他的皇子。
庆王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肯定会在出现其他的竞争者之前,先把建兴帝从皇位上拖下来,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
但弑君篡位是大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儿戏,再严密谨慎,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庆王的实力并没有到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地步,否则现在也不用夺嫡夺得这么费尽周折,只要抓到这个把柄并且公布出去,朝堂上下大半的臣民都不会承认他的皇位,他在上面也坐不安稳。
“高手过招,如果双方都是严防死守的话,可能一直分不出胜负;但如果有一方诈败,另一方长驱直入地进攻,那么进攻的这一方就免不了露出破绽,反而会成为对方制胜的机会。或者用另外一个父王母妃更容易理解的例子,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围棋棋局,黑白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但是故意把本来尚存活眼的黑子填死一大半,棋局豁然开朗,黑子这一方有了转圜周旋的余地,最后反而赢了白子,破开棋局。这就是以退为进。”
太子明白宁霏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犹豫:“我们知道,只是……”
“这就看父王母妃如何决定了。”宁霏说,“当然,这不是什么万无一失之计,需要冒巨大的风险,无论对于太子府还是对于皇上来说都十分危险。御林军现在已经到了太子府,没有时间慢慢商量,父王母妃请尽快决定,如果愿意一赌的话,我立刻就带殿下逃离太子府。”
当然,就算太子和太子妃不同意,她也会把谢渊渟带走。
说白了,蓝夙不是他们真正的儿子,朝堂上的权谋争斗,也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她是因为谢渊渟和太子府的关系才会站在太子府这一边,在太子府和谢渊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