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我会愿意晒着太阳擦擦它,数数上面的坑坑洼洼,回忆一下年轻时候经过的旅途……我默不作声地看着尤里和法雷交代完毕,等他和白鸽、大野猪脚步轻快地出了店,飞快地掏出五个银币推到法雷面前,小声请求:“把它卖给我吧。另外……嗯,您可以为我保管它吗?下回经过闪金镇的时候,我想我就会带走它了。”
“查理?”旅馆门口的摇门一开,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尤里回身催促。“你在耽搁什么?走吧。”
幸亏我站得好,挡住了银币。
法雷不解地瞧瞧我,随即随和一笑,耸耸肩一点头:“好的,没问题。它不占多少地方。”
森林中地大路,不是水泥筑就,不是沥青浇成,不是青石板所铺。总之,不是我曾经熟悉地任何一种。我。运转着云晓茶的灵魂,使唤着外星人制作的躯壳,顶着“查理”和“法师”地头衔,就这样踏上这条熟悉又陌生地路,一步一步地走进这个世界中去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个叫地球的星球,一个叫中国地国家,一个叫上海的城市,以及一个叫起点地网站,它们真地存在过吗?
背上被轻轻拍了几下,尤里跨前几步。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关切地打量我:“你怎么啦?”
我醒觉过来,揉揉额头:“唔……没什么。白鸽格朗姆呢?”
尤里耸耸肩,指指身后南侧的路边:“刚才大野猪看到路边有一溜野莓,结果吃着吃着,顺着野莓子吃到树林里去了。白鸽追过去了,反正格朗姆跑得很快,吃够了就会赶上来地。她还跟我们打过招呼呢。原来你那会儿就开始走神了啊?”
没错。我能说什么呢?只有点点头。
尤里一拍我的肩,顺便把手往上面一搭:“你在担心鱼人的事?”
为了应付在路上可能遇到的熊或者狼,加上赶路的速度不快,作为一种日常训练,尤里眼下穿着锁甲,只是没戴手套。所以他一整条胳膊压在我肩上,沉得要命。后颈上则是一片金属的冰凉触感,更叫人满身不自在。
所以我用力瞪他一眼:“拿开你的手,沉死了。”
尤里拿开手干笑两声,一脸循循善诱道:“到底怎么啦?”
我在担心卫兵罗尔夫和马拉凯。在w中。新人们将从托马斯那里,也就是我们所送的这封信的收信人那里,接到一个寻找他们的任务,并最终找到两具尸体。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他们都是有血有肉地人。和旁边的这位,聒噪的尤里先生一样的。活的。
可现在……他们是不是已经死去了?
如果……如果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出来闯荡,他们的命运会改变吗?
要是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说,正是我龟缩在北郡地逃避行为,害死了他们呢?
尤里望着我,没有催,只是把手放上我的肩。
肩膀微微一沉。而同时,温暖也一点点渗过衣服,从他的掌心捂到我的肩上。
尤里又安静地等了一会,翻翻眼睛用力想了想,缓缓绽开一个明朗的微笑:“啊哈,我知道了!你就是在担心送信的事。”
算是对了吧。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尤里的蓝色眼睛清澈得一如此刻的天空:“没关系啊,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我们能力有限,只能跑跑腿传递一下两边的情况,成不了英勇善战的援兵……可当作大家一起旅行了一趟,也很不错啊。而且,一路上,没准会遇到有趣地人,甚至新的同伴……谁知道呢。这样,难道还是不开心吗?”
等他面对别人血淋淋的尸体时,还能如此乐观吗?我叹了口气。
“别这样啊。”尤里用力一搂我的肩,还使劲拍了两拍,“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肩上压。”
我狠狠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尤里当作没看见,继续教训我:“神都不是无所不能地,也有做不到地事。你小时候没在炉边听过大人讲故事吗?瞧,在那些传说中,即使强大如神,也会战败陨落,也会被对手杀死。所以呀,何况我们呢?我们只要尽力做好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努力抓住眼下拥有地一切,就好了。”
努力抓住眼下拥有的一切?
“别想那么多,嗯?”
“……嗯。”
“这才对嘛。自从离开北郡,整天不是板着脸就是彬彬有礼,搞得跟三四十岁了似的……说起来你比我还小吧?”
“……”我的确差不多三十岁了。
[1]本文中的箭一筒或一壶默认为三十支。在后文中,箭矢比较高级的情况下,也有可能出现二十四支、二十支等。届时会另外说明。
[2]三件装备的购买价格均参照游戏中的价格。
第二卷 横穿艾尔文 31 一二三三拨路人
我使劲摔脱了七八次,终于把尤里的胳膊甩了开去。或者确切而言,终于以不懈的努力感动了尤里,让他决定结束剥削我的体力。
这么一折腾,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知跑去了那里。被尤里笑嘻嘻地瞅着,就算想生他的气,也生不起来。
今天天气挺好。朗晴天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初夏的阳光灿烂地照耀下来,落在被来往车辆行人轧得结板的泥路上,明亮灼热。路两旁几人合抱粗的大树舒展枝条撑开冠盖,欣喜地倾拢身来,争先恐后地接受这份恩赐,无意中为路人提供了凉爽的荫蔽。树叶间漏下的光斑洒在大路上,也洒在林间绿得深深浅浅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