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先皇的尸首前,身旁躺着的是林皇后的尸首,她还留有一口气,而自己则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入林皇后娇弱的身体中,只见她身体猛地一颤,怒吼一句后,再也没了气息。
他至今记得林皇后死前的那句话,她说:“慕容德,你丧心病狂,终将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那时的他不信报应,自然也没有理会她。
不远处躺着他几位兄弟的尸首,或死状凄惨,或一刀毙命,整个殿中满是鲜血,如同河流一般将所有的角落都铺满,崇德帝扔下手中的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从那以后,他在世上再无任何亲人。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崇德帝瞪大眼睛,眸中写满惊恐,莫非自己的儿子慕容成也想将所有人都杀光?呵,果然如林皇后所言,是报应来了……
“父皇的天下,便放心交给儿臣吧。”慕容成再次蹲下|身,似亲密地伸手抚过崇德帝的脸,接着手起剑落,朝他的脖颈砍来。
崇德帝半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抽出剑,接着脖颈上便是剧烈的疼痛,有温热的血从伤口处喷出来,将身上衣裳染成红色,他渐渐歪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铺满了地毯,犹如那一日先皇先后以及自己兄弟的血染红整座宫殿一般。
没想到,报应竟来的如此之快……可是,他还不想死啊!崇德帝渐渐瞪大眼睛,猛力挣扎起来,耳边传来慕容成大笑的声音,他感到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忽然,他用尽全力怒吼出声:“不!”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崇德帝坐在床上,左右看看,发现既没有慕容成,自己的身上也没有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做了噩梦。
可是那梦境如此真实,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崇德帝猛地掀开被褥,随意地套了件衣裳,便冲到御花园去,外头夜凉如水,一出门他便打了个喷嚏。
到了亭中,崇德帝坐在石椅上,重重地喘着气,他似逃一般来到这个地方,周遭的安静令他心情平静下来,呆了一会儿,他感到头有些晕,起身回殿去。
谁知这一出来,竟感染了风寒,崇德帝年事已高,一时之间休了早朝,卧床不起,整日昏昏沉沉,一睡便是几个时辰过去,但一到晚上,便睁着眼睛睡不着,一闭眼便看到慕容成拿着剑站在自己面前,要杀自己。
太子慕容成知道后,便命人准备上好的熏香,想让崇德帝晚上睡得好一些,殊不知在他拿到熏香之前,已经被调包。
与此同时,崇德帝好不容易有了点倦意,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正在此时,殿门被推开,太子慕容成从外头走进来,站在他的床边,他能感觉到慕容成站在他的床边,眼睛却困倦得睁不开。
慕容成见崇德帝并没有要醒来的样子,索性让身后的宫人将精致的盒子呈上来,拿出几根熏香点上,随即退了出去。
而昏睡在床上的崇德帝,感觉到床边人已经离开,便放心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之际,他动了动身子,身上竟没有一丝力气,他以为是睡了太久的缘故,也没有太在意。
此时此刻,五皇子慕容冲来到寝殿之中,听闻崇德帝生病卧床,他特意命人炖了上好的汤,给崇德帝补补身子。
到了殿中,他嗅觉灵敏地闻到熏香的味道,又见崇德帝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心中顿时起了疑惑。从寝殿离开之后,他又仔细嗅了嗅熏香的味道,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到了外头,慕容冲往前走去,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花园中,不正是他那四皇弟慕容宇?他冷笑一声,走过去道:“四皇弟真是好兴致,父皇都病了,还有心思赏花。”
“五皇兄!”慕容宇闻声转过来,快速地低下头,手指扭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懦弱的模样惹得慕容冲一阵冷笑,从他身边走过。
待他走了之后,慕容宇缓缓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讽刺,那笑容很快便消失殆尽,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慕容衡从王府中来到沈辞的府上,他见沈辞正在院中晒太阳,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走进去道:“沈公子好兴致啊。”
沈辞听见他的声音,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如今是初春季节,温暖的日光洒在身上,晒得他昏昏欲睡,他朝着慕容衡走来的方向,待他走到自己旁边后,和他一起回到屋中去。
到了屋内,慕容衡压低声音,将崇德帝病倒的消息告诉了他,并附加自己在太子送给崇德帝的熏香中做了手脚的事情,说完后,他紧盯着面前人的表情。
“那么。”沉默许久,沈辞轻声开口:“是时候戳破真相了。”调包熏香正可以加深崇德帝对太子的疑心,让他以为太子妄图在熏香中下毒害他。
“本王也这么想。”过几日他便戳破真相,让崇德帝再次对太子起怀疑,他就不信,崇德帝会一次次包容太子,总有一日,他定会爆发。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自从那日从青州赏花归来后,慕容衡也是好几日没有见到沈辞,今日这一见,除了报仇大计,也不知还可以说些什么。
他的脑中忽然想到那日侍卫回来的调查结果,关于十几年前沈家灭门的惨案,想到这,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为何会答应本王,与本王合作?”他想看看,沈辞会不会自己告诉他。
然而并没有,沈辞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低着头不说话,却在慕容衡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