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之本来枕月的那方榻上偷看着闲书,听了就木的话,连闲书都没顾及安置妥当,就马不停蹄地跑来伐檀了。
他迫不及待地绕着屋子找了一圈,才在谢无陵的桌上看见那封信。
他将信封两三下拆开了,把信纸铺开在眼前,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目光明明灭灭了几遭,逗得谢无陵实在没忍住,问道:“说了什么?”
“看不懂。”羡之一脸正经地摇了摇头。
“嗯?你念念。”
“父亲说,西北无苦事,最苦事,当属青山无人惦念。”
谢无陵闻言,丢了笔,将手中的文书摔到了桌案上。羡之闻声偷瞄了眼他师父,发现他师傅那脸都红了去,也不知是气的涨红了,还是羞红了。
但羡之后来猜,应该是前者,因为他师父后来托他捎信给父亲时,一张乌金纸上,只写了两个大字:
“胡言”。
后来谢无陵还是找羡之要了封家书来,将那上面的话瞧了两遍,才将这闻言软玉妥帖折好,私藏在了心底。
这厢事罢,元华上了园子来。
这日的元华换回了女装,是黑底红边的华裳。又得重山落娥眉,罢了娇女花钿,端着几分庄重雍容。
谢无陵迎她入云栖正厅,煮了一壶翠螺待客。
“今日换了茶?”元华呷茶一口,疑声问道。
谢无陵似笑非笑道:“许得凤翔换身衣裳,不许我换个口味?”一句打趣罢,谢无陵又漫不经心补了句,“这日子不好,怕污了寿眉的名儿。”
“依你依你。”元华笑对,“今日从哪一折开始?”
谢无陵闻言起身,从一旁端了文房四宝来,置于正厅八仙桌上,提笔蘸墨,排头起了一字“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