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木站在园深处候着这从重阙归来的二人,羡之眼尖,屁颠屁颠地跑了上去,同就木打着招呼道:“就木你归来啦,那我师父也归了?他今日怎的不等我和爹爹?”
就木见二人归来,便向赵祚和羡之问了礼,才微侧身领着他二人向前走着,边走边应羡之方才所问:“主子是提早退了场的。因有要事回园子,便未等您二位。还请姑臧主和小主子见谅了。”
赵祚闻言,颔首应声,跟着就木迈步,手下还叫羡之牵着,目光正触及羡之投来的目光,便似心领神会了一般,道:“羡之问,他人呢?”
这话一出羡之便睁大了看他父亲,但疑问的意思还没表露出来就被赵祚瞥来的目光镇压了。
就木在前领路不知身后这有来有回的情况,兀自说道:“主子说等您二人归来,便带您和小主子去云栖正厅。”
“师父是还有礼物要给羡之吗?不是早就离开宴席了?”羡之这次不等赵祚开口,先将心下的好奇问出口。
方才在宴上时,惠帝才走,他就蹿到了赵祚身边,正听得他父亲低声喃了一句:“这么早就离宴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皇爷爷走了,父亲问的这句,可等他顺着父亲目光往外望去,什么也没瞧见,就更迷糊了。
直到后来出了重阙,见师父不在,爹爹上了车辇和他说他师父早走了,而方才就木又说谢无陵早归,羡之才大胆猜了来,那宴上走了的人是谢无陵。
就木含糊其词道:“小人不知,小主子见了主子,问问就知道了。”
说着就木便停了步,羡之抬眼正见厅里那已换去了朝服,着了一席青衫的人正背对着他们,在桌案前摆弄着什么。
羡之撒开了赵祚的手,跑向谢无陵身边,惹得赵祚眉微皱,心下一阵不快。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在亲儿子面前失了宠。
难道不是羡之方才死皮赖脸地要拉着他吗?怎么到了谢无陵面前,这死皮赖脸的玩意儿就立马投奔了谢无陵呢?
羡之自然不知道自己在他父亲的心里已经沦为了死皮赖脸的玩意儿了,他满心只有探究他师父要送他什么这一个念头。他几步入了厅,从后扑抱住谢无陵。
谢无陵心里藏着事,被小孩子突如其来地扑抱弄得手抖了,手里的东西都差点给打翻了,他稳了稳,才脱手抽了桌案上摆着一方帕子,两三下拭了手上汤渍,才背了手,往那及腰上的脑袋瓜子拍了拍,道:“今日开心了?”
话还没问完,便听那一声孩子音:“师父,你瞒了羡之什么?”
羡之从他身后探头,又踮了踮脚,视线正和桌上的青瓷碗平齐,羡之的手松了松,双目讶然。
谢无陵顺势让了身,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外的赵祚,遂展了笑颜道:“长寿面。扶风城里也是要吃的吧。”
“哇!”羡之缓过神来,不住地感慨着想什么来什么啊,赵祚却迈了一步来,问道:“你做的?”
“嗯。”
羡之三下五除二落了座接过谢无陵递来的筷子,闻了闻香,便埋头吸溜着碗里的面。
赵祚却没给谢无陵太好的脸色,冷声道:“君子远庖厨,你……不比待他如此。”
“那我便不做君子,做一回小人好了。”谢无陵抬眼,大言不惭道,“一年也不过一次。”
赵祚知道自己说不过谢无陵,便将目光投向了身前吸溜面的那位:“还不谢谢?”
“谢谢师父!”羡之嘴里包着面,四个字谢无陵也没听清几个。
谢无陵眼里的笑意更甚了几分,比春来的桃花铺岸更迷人,将赵祚的目光都吸了去。
上一次赵祚这般目难转睛还是在刑部大牢外,见得戏袍的这人时。再上次好像是杏花树下的这人,再上上一次,是昭行寺里对月酌杯的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