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是一具长发的女尸,有时候是一个矮胖的男尸。而有的时候,则是岑德福自己也不认识的影子,三三两两地吊在自家房梁上,缓慢晃动、摇摆、旋转。
他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在家里呆着。邻居见他每天都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好心询问,他也不敢说。他不敢再进厨房,因为和鸡脚村的村长以前就认识,忙抱着孩子,收拾了些衣服到鸡脚村里来了。
他到鸡脚村的第二天,经过岑家村回鸡脚村的年轻人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他们本来要到岑家村里找同乡拿东西的,进去之后却发现那里已经成了死村:家家户户的房梁上都吊着人,不知死了多久。
“所以你们才烧了那个香求助?”
见方易不解,白春水给他简单解释:鸡冠山下的这几个村子常常会受到兽灵或是山中老精怪的侵扰,白春水还在这里学习修行的时候,就将能通讯的香赠给过村里的人。只要点起香,山里某处的警报系统就会有感应。白春水虽然不在这里呆着,但当时的习惯还留着。
他指指叶寒:“你那位肯定也是接到了这边的求助信息才下来的。”
方易看都没看叶寒一眼。
白春水轻咳两声,拍了怕手掌,把掌中沾的花生衣拍掉。
“岑叔,我们现在就去岑家村那边看看。你不要多想,先呆这里别乱走。”白春水擦擦嘴巴站起来,招呼方易,“走吧。”
方易没动,呆坐了一会,抬头对白春水说:“我先回去了。白哥再见。”
叶寒一下从石磨上跳下来,白春水也很是吃惊:“回去做什么?我们才刚认识,还没好好聊过。”
“这趟白来了。”方易站起来,把背包背好,“没事常联系。”
“联系个鸟啊!”白春水骂道,“怎么联系?老子又没有手机,只能写信。你收信吗?你别说收啊,这么土的联系方式你求我我也不会用的。”
叶寒补充了一句:“现在没车了。”
没人理他。
白春水抓抓没毛的脑袋,把方易拉到一边:“我就不说别的了,你想不想让自己的缚灵能力有进步?缚灵师的能力是要不断练习才能进步的,你说除了你老娘没见过别的缚灵师,现在那么合适的一个学习对象站在你面前,你不想跟着看看?”
他指指自己。
“现在没有回去的车了,得等明天才行。我和老叶肯定是要去岑家村的。你去不去都自己决定,但我觉得你不去对你自己是个大损失。”白春水压低了声音,“能一下弄死村里五十几口人的恶灵不简单,白哥也怕自己解决不了。小方啊,去吧,哈哈……你跟我去了,老叶才可能一起去。”
方易情绪不太高地点点头。
白春水也不理叶寒怎么看了,揽着方易肩膀就往外走。
“我和老叶以前就是搭档,但是他那个人,你肯定知道,脾气又倔又没什么情趣,话也不多,太闷了。”
“……你说的那个无用、平庸、普通、啰嗦、凶恶的灭灵师搭档,就是他吗?”方易指指身后。
白春水立刻回头瞅了一眼,缩缩脑袋,把方易拉过来恶狠狠道:“小声点!”
方易总算笑了笑。
“你和他第一次出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春水顿了一会,甩出一条胳膊指着不远处的山腰冲方易说:“你看啊小方,看到那团光了吗?那里有只大兔子,这是一只很肥的兔子的灵魂之光……”
“发生了什么?”方易孜孜不倦地问。
白春水:“肥得流油,搭在火上烤一烤,什么料都不用放……”
岑家村一片死寂。傍晚的暮色从山峦之间熊熊燃起,烧亮逼仄天空,将无声无息的村子笼在火一般的光线里。
白春水站在村口看了一会,转头问叶寒:“岑芳春的家是哪里,你知道吗?”
叶寒:“知道。往前直走,在水井那里右拐。”
白春水:“你应该知道的。她以前不是经常和你一起玩么,那么小的时候。她还说要嫁给你?哈哈哈……”
叶寒瞪他一眼,又去看方易。方易慢吞吞地走,仿佛没听到白春水和叶寒之间的对话。
“岑家村原本住了五十七个人,不包括岑芳春的孩子。陈四六说检测到五十六个恶意体,活下来的应该就是岑德福一个。”叶寒说,还不忘跟方易解释了一句,“方易,恶意体是陈四六的说法,其实就是我们说的恶灵。”
方易:“哦。”
“陈四六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
方易摆摆手:“不用说了。我没兴趣。”
叶寒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才继续平静地说:“你认为是岑芳春还是莫世强作祟?”
白春水不假思索地说:“肯定是岑芳春。我估计她已经把莫世强的灵体吞掉了,你剿灭的时候数数了吗?”
叶寒说没有。他的手环上只记录了二十个恶灵,多出来的那些他大刀阔斧地解决了,根本没数。
“你剿灭的数量可能没有五十六个那么多。”白春水从裤兜里掏出用防水纸密密包着的一个纸包,“我在外面的时候遇到过能吞噬灵体的恶灵,你碰到过吗?岑芳春可能也是那一类。”
叶寒没出声。印象里眼睛明亮,总是笑着扑到白虎身上冲他们大笑的小姑娘已经化为了恶灵,这让他有种很难接受的抗拒感。
得不到回应的白春水转头跟方易说话:“岑芳春是老叶小时候就认识的。你知道白虎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