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便没了看戏的心思,问向包拯,“那面古镜呢?”
古镜有扰人心智的能力,只照一下,保管庙里的贼人失去神志自相残杀。
然而,包拯这次出行却没有带上那面古镜,“娘这段日子睡不踏实,我把镜子挂她门前辟邪去了。”
包兴听见包拯讲话,手一抖,怀里的门闩掉在了地上,只是他顾不上这么多,忽然想起自家相公有对着玉坠子说话的怪脾气,他是认定相公不是凡人的,此时听他出声,心里又升起希望来。
玉笙对保证的孝顺举动无言以对,那面镜子在他心中堪比魔镜,但凡照到心思不正之人,便会引发那人的心魔,进而举止癫狂。包拯把那面镜子放到王氏房前,每日经过的人不算少,迟早有一天会出乱子。
“可有法子逃走?”包拯问道。
玉坠子没有动静,包拯也不算失望,反而抱紧了门闩,希望自己平日做活养出一股大力,能直接砸倒贼人,得条生路。
“莫急,有人来救你了。”半晌,玉笙开口道。
包拯还来不及惊喜,就听见外面的门闩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随即便是开门声,“里面可是包大哥?”
包拯一听,正是白日里与自己相识的那位展兄弟,立刻喜出望外,“正是正是。”
包兴松了好大一口气,直接瘫软在地上。
展昭进了屋,几句话交代了事情,“那两个恶僧无恶不作,先是杀死老方丈,又诬告冤枉那道人,好好的寺庙弄进了一些女客,我从那道士那听到这些,本就想管上一管,没想到又听到他们商量要三更后去害云堂小院的举子,我便猜那举子许是包大哥。”
“可不正是我,不巧迷了路,又误入了贼庙,还想着要拼个你死我活呢。”包拯苦笑道。
这等运气展昭也不好多说,当下便跃上墙头,把包拯主仆弄到了墙外,嘱咐他们快逃,自己回身去收拾贼人了。
包拯见展昭艺高人胆大,也不留下拖后腿,带着包兴一路狂奔,夜色深重,他们主仆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村庄,得好心人收留,才知道了那贼庙的来历。
包拯向来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他听闻连附近百姓都知道那贼庙的底细,更知道他们作恶多端,然而此地县令却收了银钱不闻不问,让好多人深受其害,他便发誓,如果有一天他得以主政一方,一定要做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玉笙恨不得给他鼓手叫好,不愧是包青天,请保持这个志向,一直伟大下去吧!我能不能让大庆百姓少受些苦,希望可是全压在你身上了。
灌了一碗心灵鸡汤后,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昨夜那一路狂奔,他们为了逃命把行李马匹全都留在了贼庙里,而后那庙里后半夜起了场大火,他们的东西大概已经化为灰烬了。眼下他们身无分文,只能靠一双脚走去京城了。
玉笙这才知道,之前抱怨马匹不给力出行简陋的自己有多么的无知,更艰苦的明明是眼下,安步当车!
包拯一开始并不急,但双腿越走越重,越走越酸痛,他最后还是挨不住了,幸好包兴说他前面的镇子里有亲戚可以先接济一下,才没愁出病来。到了镇上,包拯进了茶楼,在茶楼中等候包兴去寻亲戚救济,结果没等来钱,倒是被一个莫名其妙之人抱着大腿喊救命。
接下来的发展让玉笙眼花缭乱,先是李府有人请包拯斩妖除魔,那家的主人李老爷曾经在吏部任官,如今告老还乡,家中只有一女,如今被邪祟缠上,病急乱投医,在镇上贴了告示。男主人是不信这些的,见了包拯也没把人打出去,反而得知他举人身份后殷勤相待。倒是女主人爱女心切,又觉得包拯是个有能耐的人,想要他去捉妖。玉笙一直跟着包拯,也没见到什么鬼祟,倒是第二天男主人单叫了包拯,问明他身上并无亲事后,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转眼间,包拯从身无分文的落魄举子摇身一变,不仅不用再担忧钱财,还有一美娇娘等着自己去娶,这期间的起起落落,也不过几天而已。
玉笙只能为这运气拍手叫绝,简直缺什么有什么。也是从这时候起,他们的运气一直不错,安安稳稳的进了京城,李老爷派给包拯的管事也十分给力,一应琐碎手续全都包办了,包拯只需要等着考试时间一到就下场便好。
连考三场,一朝揭晓,包拯正中二十三名进士。这个成绩不算顶好,但也不差,名次下来之后,包拯便被分到了定远县,成了那里的县太爷。
作为一个勤勉的人,包拯在坐上县太爷位置的第一天就升堂审案,没花多大功夫,就洗脱了一个被污杀人的人的冤屈,找到了真凶。判决一出,人人都说他断案如神,公正严明,一传十十传百,包拯的名气渐渐传扬开来。
玉笙和包兴也有了交情。
没错,在附身玉坠子近十年后,玉笙终于能飘出来了。到了夜晚的时候,他还能显形说话,不仔细看,与常人也没有什么分别。唯一的不好就是这其中有时间限制,玉笙琢磨着,大概包拯断案越多,平息的怨念越多,他能显形的时间越长。
这件事玉笙暂时还没有告诉包拯,只在每晚的子时出来溜达一圈。只是这世上有一种规矩叫做宵禁,除非逢年过节,否则一到夜晚便是万籁俱寂,当然,事无绝对,这世上总是有一些夜猫子,还有一些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不得不做夜猫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