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心高气傲,打算和你三妹妹一较高下么?怎么,才这么一点点事情就把你打倒了?你自己心里要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作为国公府的庶女,想要往上爬,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顾嘉辰听着苏妍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带着情绪唤道,“阿娘,你说什么呢?”
苏妍瞟了她一眼,问道,“今日我不是让弱柳过来跟你说了事情始末,你做什么还要做下这等事项?”
顾嘉辰垂头惭然道,“我着实舍不得那些宝物,方犯下如此蠢事。我没想到,会有小丫头敢说破,更没有想到,那姓朱的姑姑竟然完全不顾我的脸面,竟当众将那些个东西查证出来。”
“蠢货!”苏妍用指头狠狠推了顾嘉辰的鼻头一下,“公主都撕破脸来清点财物了,你还能存着那般天真幻想。那朱氏是公主的人,她为什么要给你脸面?”她训斥过顾嘉辰之后,又道,“阿瑜,那些点儿宝物又算什么关系?对于女子而言,旁的都是虚的,只有嫁一个好夫婿才是最实在的事情!”
顾嘉辰听的目晕神眩,唤道,“阿娘!”
“对于女人而言,一生有两次投胎,一次是出娘胎,一次就是嫁人。出娘胎是天注定的没的选,那么嫁人就是女人一辈子奋斗最激烈的战场。今日你匿下来的宝物看着虽然耀眼,但也不过就是那么点事儿,若你能够攀到一个权贵夫君,大可以让他给你十倍、百倍的宝物。你阿娘我就是一个例子。我出生民家,家资一般,若按着我娘家的家资,我一辈子只能够吃粗茶淡饭,插几根鎏银素簪;但我嫁给了你阿爷,并且得了你阿爷的宠爱,如今在国公府中,我虽只是妾室,但碧兰阁中的吃穿摆设,比诸一般长安贵妇又差的了什么?”
她望着女儿年轻姣美的容颜,语重心长道,“阿瑜,你是国公最宠爱的女儿,姿容生的美,又聪明温柔;和你比较,你三妹妹虽是公主嫡出,却是个瘸足的,单凭这一点,纵然她再富贵,长安权贵人家就不大愿意给自家儿郎娶这么个妻子。她日后难说好夫婿,你若好好经营,却未始不能比她嫁的好。若你在嫁人这一步上能够比她强一步,这一辈子就算是完全赢过她了!”
苏妍的话语如醍醐灌顶,震的顾嘉辰一片动荡。此前她虽一直嫉恨顾令月,想要用尽手段将顾令月狠狠的压下去,却没有清明一个概念法子,这时候目标陡然清晰起来,扬声道,“阿娘!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苏妍的笑容宽慰柔和,“阿瑜,你素性里有小聪明,但一味口里要强,是没有用的。你要想挣过人去,首先要学会伏低做小。”
“伏低做小?”
“是。”苏妍颔首,“当日公主择我入府为国公妾室,在国公府中,公主是主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公主若想要除了我,只要轻轻伸手一按,便成了。我便在公主面前做低伏小,使公主以为我是个守本分怯懦的,方蒙骗过了公主,和你阿爷培育了深厚感情,才有了咱们母女如今的好日子。”瞧了顾嘉辰一眼,“若是阿娘最初的时候就像你一样,明灯执火的和公主对着干。只怕阿娘早就没有命了,更不必说生下你和你弟弟。——其实说起来,若非你幼年无知,令得三娘子走失,使公主和国公撕破了脸,咱们如今的前程怕是更好一些!”
“阿娘!”顾嘉辰眉头扬的老高,“你怎么说这般的话?”
当年致使嫡妹顾令月走失,年少时虽无多少回忆,后来回想起来,实乃是她生平第一得意之事,公主当时乃是国公府主母,顾令月乃嫡出之女,若有顾令月一直在府中,定会将自己这个庶长女的光彩压的剩不了几分。因着没了顾令月,自己方在国公府中享受几等于“嫡长女”的身份待遇,生母苏妍也方能以妾室的身份管家。便是如今,顾令月虽被不长眼的人找回来了,却也瘸了双腿,狠狠差了自己一截。
“若非我将那顾令月弄丢了,使得公主含恨远走,咱们母女如何能有如今称霸国公府的日子?”
“你这妮子懂什么?”苏妍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公主是皇室之人,若她还在国公府,国公府自然能繁盛兴旺。你的婚事说到底是依靠国公府,若国公和公主表面关系依旧,国公府的兴盛有了,咱们母女私底下的实惠有了,岂不是比如今要强?如今公主和国公撕撸开,咱们在国公府虽然是荣光了,但心里头清楚,国公府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你在外头和各家女郎相交,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韩国公府现在是个什么地位状况。”
顾嘉辰情绪登时颓然起来,苏妍说的这些,她自然心里是清楚的。
这些年,她和长安各家女郎相交,那些贵女面上对自己虽然有点头之交,私下里却是看不上自己的,自己能够真正走的近的也只是一些五六品官宦家的继室女或庶女之流。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当年驱逐了嫡妹之事为荣,今日听阿娘说法方知晓,原来自己竟从来都蠢笨若斯!
苏妍微微一笑,“阿瑜,你虽对你三妹妹愤恨不已,其实阿娘倒觉得,你三妹妹这个时候找回来,对你是一件好事!”
瞧着顾嘉辰讶然的神情,悠悠道,“阿瑜,你今年十二岁了,大周贵女虽然嫁的晚,但亲事却大多是很早就说起来的。这一两年也该说亲事了!阿娘便是再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