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了这笔银钱自然是好,”凤桦微微心动,随即犹豫起来,“只是,凤仙源那丫头精明似鬼,咱们强逼去要怕是也要不到好处。反而如上次一般反而吃了大亏。”
“那有什么关系!”凤仙居唇边露出一丝狞笑,“那妮子再是强悍,到底是凤家女,婚事掌握在嫡亲叔婶的身上。阿爷阿娘做主给选个夫婿,和那名男人商量好分了人财,不就得到手了?”
大周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婚姻,按此时风俗新嫁娘若是光身不带一点嫁资入了夫家,便失了话语权,形同娘家将这个女子卖给了夫家。凤仙居这个主意可谓恶毒至极,凤家人沉默了一瞬,凤桦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大郎,她毕竟是你的嫡亲堂妹,咱们这般做不太好吧?”
“她竟不肯分润咱们些汤喝,咱们又何必当她是真正的亲人。”凤仙居恶狠狠道,额头爆出一根狰狞的青筋,凝视着父母,“阿爷,阿娘,如今她虽别居在外,但到底还是凤家女,咱们手中还握着她的婚事。若此时不管,容她自己嫁出门子去,日后有了宜春县主撑腰,不需要娘家,咱们还有什么钳制她的手段?”
凤桦和鲁氏闻言都沉下了脸,面色一片阴郁。
凤仙居瞧着父亲神色,知道他已经心动,登时加了把劲劝道,“那衣坊如今有皇后题字匾额,更是日进斗金,这两三年怕是赚了海一样的银钱,就算大头是宜春县主的,阿元那妮子那般尽心竭力,怕也是挣下了不少家私。这么大一注钱财在自己面前飘过,阿爷,阿娘,不截在手上,你们心中真的甘心?”
这话一出,凤氏夫妇尚未心动,凤仙桃的眼睛已经变成红色,高声嚷道,“阿兄说的有理。”
“阿爷,阿娘,你们就同意吧。”转身扯着阿爷阿娘的袖子劝道,恶狠狠道,“给他找个貌丑性烈的二流子,我要她这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
凤桦被妻子儿女鼓动,心中一狠,猛然拍案道,“咱们就这么干了!”
初夏南风熏然,学士府庭中的的绿柳轻轻招摇着柔美的枝叶。阿顾朝着卫瑶盈盈笑道,“师傅精神焕发,竟似年轻了好些!”
卫瑶睇了阿顾一眼,笑嗔道,“就你嘴甜。”瞧着少女,阿顾娉娉婷婷已经有了少女风姿,坐在轮舆上,一张脸雪白到了极处,银白色裙摆盖在脚踝,露出丝履上嵌着的温润明珠宽广裙幅上的玄鹤青竹绘样灼灼生辉。
“当初我瞧着觉得你们不过是瞎胡闹,没想到竟折腾出了些成果。如今画裙风靡长安,倒是有了几分名头。”
阿顾嫣然一笑,“徒儿等随着师傅学了这么些年的丹青,若是连小小方寸之间都夺不了人耳目,当真该是自惭不已了呢!”她回过头来,从贞莲手中接过礼盒,“对了,师傅,这是师姐的贺礼,托我给卫师傅送来。您看看”
卫瑶瞧着面前的朱漆匣子,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怔然神色,开口问道,“她既有心,为什么不亲自送到我手上?”
“师姐自觉自己如今满心俗念,没有脸面出现在师傅面前。”阿顾低低道,“师姐说了,若她还有一日能够涤尽心中尘埃,做回从前那个干净纯粹的凤仙源,定会重新拜在师傅面前,祈求卫师傅原谅。”
卫瑶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漆匣光滑的木面,“真是个痴子!”声音充满伤怀之念。
“衣裳终究是小巧之道,丹青才是要紧之处。”卫瑶领着阿顾走在府中的抄手长廊中,“行知书坊的那幅《葵花逐日图》我看了,技法臻于大成,可以出师了。你随我到画室中去,我再瞧瞧你的功底。”经过何子明的书房,两个留头的青衣小丫头抱着画卷从里头走出来。“春明,夏和,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卫瑶开口道。
“夫人,”小丫头见了卫瑶,连忙垂头行礼。“前些日子下了好长时间的雨,今儿终于放晴了,郎君吩咐将他书房里的画卷都拿出去晒一晒。”
“郎君的书画都是很多珍品,你可要小心些。”卫瑶吩咐,索性道,“算了,还是我亲自看着吧。”
“是。”小丫头们束手应道。
卫瑶朝着阿顾笑道,“你这个师公啊,也是一个画痴,手里的大多数银钱都被他集去买画去了。若是回来发现哪一幅书画毁了,定会心疼死了。”
阿顾唇角泛起笑意,恭维道,“师傅和师公志趣相投,鹣鲽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卫瑶想起自己与何子明半生相敬如宾的生活,唇角露出一丝甜蜜笑意,“他呀,瞧着是个斯文人,其实性子粗率,若不是这些年我一直在一旁照顾着,怕是连饭时吃饭都要忘记的。”
房中书架最底部摆着一个樟木箱子,春明打开箱子,将落满尘灰的书画抱了出来,其中一卷画卷滚了下来,卫瑶瞧见,连忙走了过来,“告诉你们要小心一些。”弯腰捡起画卷,画卷散展开一些,露出上面女子的窈窕背影,“这是……?”卫瑶面色微微一变。
阿顾坐在她的一旁,闻言也推了轮舆过去,“师傅,你在瞧什么呢?“瞧见卫瑶手中展开的画卷,见画中一幕夜色,天上挂着一弯新月,一数绿萼梅枝干清灵,在月色中清灵盛开